二人低声对话,彩云没有否认话中内容,露先是一怔,接著乾笑几声,也提出自己的要求,彩云当然没有拒绝,但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令他人变成一种约束。
回到都城,四周充满浓厚的中秋气氛,街道两旁都是因节日而进行买卖的百姓,彩云等人逗留在市集好一阵子才进宫,青烟和任家上下被安排在客栈暂住。
穿过宫门,彩云询问刚好过路的太监,当她得到想要的消息後,便加快脚步往大殿方向。
平常,早朝的时间由辰时至巳时不定,视乎议题多寡;今天需议论的内容似乎不少,彩云踏入殿堂时,满朝文武百官正讨论民生大事,他们对於前来的公主,皆以微笑点头作为迎接,因为公主不喜欢无谓的礼数。
放下手上的卷宗,皇上朝妹妹勾起嘴角,道。
「回来就好,皇兄等你好久了。」
为了兄长的面子,彩云勉强挤出笑脸,「让皇兄为臣妹担惊爱怕,臣妹实在担当不起啊!」
「众卿家,寡人这个妹妹聪明能干,今次出门,她为本皇剿了七灵府的贪官奸商,连同其他州县,要抄家处斩的人数多达八百馀人,而且她为了完成寡人的任务,更一度中剑受重创,命悬一线。寡人有彩云这个好妹妹,真是夫复何求!」
皇上的说话不禁令所有人为之汗颜,再愚蠢也听得出话中有话。没料到兄长正面攻击,彩云眨了眨眼,顷刻再作回应。
「皇兄,你的事即是臣妹的事,无论事情再艰巨,妹妹我也会替皇兄赴汤蹈火,务必令皇兄放下心头大石。」
「彩云,你的确令本王放下了心头大石,不过,另一颗大石正在落下,而且只有彩云你才可以妥善处理。」
「……皇兄,你指的大石似乎和我想的是同一颗,今次,恐怕臣妹无能为力。」她早已知道一切,但真的不想听见那些厌恶的字眼。
「彩云,早前漠北的燎赛王国三派使节到来求亲,欲修秦晋之好。赞庭可汗更指名向你提亲,本王见他诚心诚意,所以已经替你代为答应……如今,你是唯一能够击碎大石的人,彩云,你该不会拒绝替皇兄分忧吧?」
皇上没理会彩云愈来愈难看的脸色自说自话,朝中上下无不哗然,更窃窃私语,寒大人偷偷瞄向彩云,彩云以无奈的表情当作回应。
在殿外等候的人,除了早已猜到事情发展的秋月和露外,小仙等人一脸愕然眺望彩云的背影。
「这真的是皇兄的意思吗?」她不得不质疑。
「不单是皇上的意思,本宫也同意这门亲事!」尖锐的女声从大殿旁的走廊传出,随了彩云和天子,堂上所有人等都纷纷弯下身子。
果然!彩云暗忖。
从来,她对帝位毫无兴趣,虽说爷爷和父亲告诉她有能力,亦可以拥皇位、得天下,但失去宝贵自由,她宁可不要。为了稳坐盼望已久的皇位,母子二人不断利用和伤害她身边的人,她勉强睁只眼闭只眼,因为是血亲,她不想撕破脸,也不想有甚麽斗争。
好了,为著他们饱受伤痛,母子俩不感激她不要紧,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过河拆桥,居然把她送到天涯海角,那个距离根本是永不相见!以现时的国力与兵力,他们本就不需要甚麽无聊的和亲,况且十年前,爷爷与当时仍在生的伊察久可汗定下盟约,两国每两年向对方进贡,更特意修筑商路,表示友好。
「这是你们的真心话?」扫视自己的亲人,彩云气得撇开尊称直呼其名,「祁禕禛、张恵瑞,你们把我祁彩云看作甚麽?」
彩云的怒吼震慑殿中上下,尤其皇帝及皇太后。一直以来,彩云都是笑容可掬,再气也不会表现出来,这是公卿们首次看到怒不可遏的公主,但他们明白筒个中因由,亦知道事情终於到达无法收拾的地步。
未曾遇见彩云愤懑的样子,皇上许久才能收拾心情。
「你是我最好的妹妹,永远都是!」
完全是出於他真心的说话,可是,彩云会相信吗?圣君不能随意展示自己的喜怒哀乐,他只能咬紧牙关道。
深深吸一口以抑止上扬的火气,顷刻,彩云回复平常自若的神态,「皇兄,是你的心愿,还是命令?」
皇帝紧皱眉头,不发一言。
姑勿论哪个答案,他都会失去最好的臣子……以及亲人。
「哪一个对你来说都是同样结果,哀家没有第二个女儿能出嫁,况且你已过嫁娶的年龄,能出嫁是件好事。彩云,你尽快回宫收拾物品,准备五天後的日出起程。」
皇太后的说话毫无亲情可言,帝君听著没有转圜馀地的说话,更斜睨依旧气焰夸张的母后,他後悔没出言阻止母后的妄语。虽然他没有把悔恨的表情流露在脸,但眼珠微妙的移动已让盯著他脸面的人猜到他现时的心情。
母后,你究竟有多恨我?
她不祈望亲娘会在意她,毕竟关乎帝位和权力,她可以原谅她偏袒兄长和肤浅无知,但至少别把她当作瘟神般急於赶走。
沉默过後,彩云带著冷冽的语调徐徐道:「由始至终,答应婚事的是皇兄及皇太后,我可从没答应,而且……」彩云忽然噤口,双眼变得狭长。
差点冲口而出,幸好控制得了,她不能轻易提及多年前的事,因为对大家都没好处,尤其皇君。
「皇上、皇太后,微臣祁彩云告退。」搁下一句,彩云随即转身笔直地走出大殿,皇太后气得咬牙,圣上神情木纳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