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跪在秦宫外殿,颤巍巍道:“公子一时气血难平,所以才会失声,大约过些时日心情好了许就能说话了。”
嬴政踱来踱去:“大约?这大约是要约到什么时候?”
医官以头抢地:“恕臣无能,不敢断言。”
嬴政握紧拳头,无妨,只要他在身边,看不见东西、不会说话,又能怎么样。他还是我的。永远,这次,谁也抢不走……
已过月余,嬴政寸步不离,只是高渐离已经完全不认得任何人,从燕国救回来时双目已盲,在燕国,被凌虐许久,之所以还吊着一口气,不过只是想着荆轲,后来,又听荆轲亡命,极度紧绷的神经全然崩断,再无一丝活下去的念想。
蒙将军第十八次被中断奏报、拒之殿外,只因宫人们急匆匆的告诉嬴政,公子打翻了药碗、公子划伤了手指、公子走到门口绊倒了……
蒙将军最终被宣到寝宫内殿,看着嬴政把人揽在怀里,一边费力的把他双手折到身后压制着,一边把药碗凑到嘴边耐心的哄着吃药。
蒙将军实在没有心情说什么军国大计。只双手捏拳愤愤不平,难道这么多年来的杀伐,竟然要为了一个男人功亏一篑么?
药碗“哐当”落地,高渐离口中呜呜不清,挣开嬴政缩着身子往床榻里躲,嬴政起身弹弹身上的药渍,拿起一方锦被盖着他,对蒙将军道:“你看一会儿,别让他下来,我换件衣。”
蒙将军看着躲在锦被下单薄瘦弱的身躯,和已乱阵脚,为情心无旁骛的君主,心里怒气翻滚。沉声道:“公子,荆轲还没死。”
高渐离听得这话,如晴天霹雳,摸索着向他爬过来,薄薄的嘴唇一翕一动。神色溃乱。
蒙将军依旧淡淡:“公子先把自己养好,稳得住君上,这事才好办,否则……”
远处脚步声渐近,高渐离缩回榻上,心里一阵怦然,咽了眼泪,呼吸仓促起来。
嬴政一把抱起高渐离在怀里轻轻拍着安抚,低声问:“蒙将军说吧。”
蒙将军沉声道:“君上,该出兵了,赵国一灭,其他诸侯已不是我强秦的对手,为避免夜长梦多……”
嬴政摆了手:“这个过些时日再说,阿离病得厉害,我暂时分不开心。”
“可是君上,现秋收已过,正粮多马壮,机不可失,时不我待啊。我们也不能等着各国恢复国力与我为敌。”
嬴政眉间微蹙:“你先去吧,我会好好想想的。五天后朝议。”
五天!对于行军打仗,一时一刻都是战机,拖一天都是将士的性命。将军愤愤而去。
果真,皇权路上,情字是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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