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此静谧,林祈墨在与她们相背的道路上,不禁微微一笑。顿了顿脚步,突然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那扇冷月。
他在唐门所住的苑外停住脚步,轻车熟路地跳上昨夜呆了一晚的树枝。正在他又打算轻车熟路地坐下来时,秦漠风竟出现在他视线中。
林祈墨一下子跳了下来,道:“小风,你怎么过来了。”
秦漠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你让我盯住宁海角的房间,但现在有一个问题是他根本没回去过。我想来通知你会不会更好?”
林祈墨面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的。”
秦漠风道:“他走的时候想必没打招呼,望海楼那群人正找呢。”
林祈墨凝神细想,突然道:“去找唐啸。”
说罢他一阵风似地便绕到小苑门前,象征性地扣了几下,便推门而入。里头一个守着门昏昏欲睡的侍卫激灵一下清醒过来,还未看清来人便高声喝道:“来者何人!”
林祈墨又好气又好笑,道:“华宜美不是说严加看守吗,为何就你一人?”
这侍卫擦了擦眼睛,脸色骤变。连忙将自己打盹之时随手丢在地上的佩剑捡了起来,不知所措道:“门主……”
林祈墨摆了摆手,不欲追究,只道:“奇怪,即便我们的侍卫偷了懒,唐门也不该没自己人看守的。”
侍卫忙点头道:“前两天倒有一两个守夜的,今天也都去睡了。”
林祈墨道:“难道唐啸不在?”
侍卫道:“是的,唐二门主今日一早出了门,便未曾回来。”
林祈墨眯了眯眼,喃喃道:“不知道他与宁海角究竟谁能回来。”
侍卫自然听不大懂。待两人出了唐门小苑,秦漠风却是凑上前来,拉着林祈墨道:“林没墨,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林祈墨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秦漠风道:“为什么?”
林祈墨道:“因为我之所以追丢了骑猪道长,就是因为看见了他们。”
秦漠风恍然大悟般道:“我明白了,你是怀疑他们之中的一个!”
林祈墨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秦漠风道:“那咱们是不是要去找他们?”
闻言林祈墨面色一沉,道:“恐怕,为时已晚。”
饶是对案情本不甚关心,秦漠风也忍不住恼他一句,道:“骑猪道长没追上,看见那两人也跟丢。林没墨,你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林祈墨不禁在心里笑了笑,口上却认错道:“是我的疏忽。”
秦漠风见他承认得爽快,略带不信任地瞥他两眼。忽又心头窃喜道:“是你自己说为时已晚的,那我就回去睡觉了?”
林祈墨瞪他一眼,笑得可恶道:“前头还有‘恐怕’两字。”
秦漠风装作没听见,拔腿便跑。却被眼疾手快的林大公子一把拉住后襟。
天下第一大酒鬼哭丧着一张英气勃勃的脸,道:“交了林没墨你这样的朋友,我秦漠风真是天下第一大倒霉鬼!”
林祈墨知他辛苦两夜,满腹牢骚,忍不住笑道:“是你提议要找。”
秦漠风认了命,没好气道:“找!”
“找”仅一字。说来不过嘴唇一动,做起来却是没底。问遍两家亲属皆是一无所知,看来宁唐二人相约并非单方行事,而是两方预谋。秦漠风侧过头去看看身旁林大公子锁着眉头的面容,这才真正明白了那句“为时已晚”。
两人正商量下一步如何之时,前面路上出现几盏淡红的灯笼,幽幽光芒摇摇晃晃,伴随着一众脚步声渐渐飘来。
为首之人看身形是个女子。林祈墨只瞥一眼便认出是谁。秦漠风却是等近了看清面貌才喊得出名字。
那女子首先问候了秦漠风,这才看了林祈墨一眼,道:“门主,事情越来越大。宜美……深感无能为力。”
林祈墨心中一软,道:“与你无关。这种案子,并非寻常防范就能阻止的。”
华宜美叹了口气,道:“能派来找人的皆派了,不知我能否帮得上其他?”
林祈墨答非所问道:“此事怪我。只一心放长线,不肯打草惊蛇。如今……案情已不可控制。”
秦漠风一听,咋舌道:“林没墨,没良心的!你连我都不告诉?”
林祈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摇头道:“是我还未确定。”
秦漠风直截了当问道:“你怀疑谁?”
林祈墨迟疑片刻,道:“大鱼还未浮出水面,小鱼倒是抓到几条。”
秦漠风脑筋转了转,道:“是不是唐啸?”
林祈墨道:“我的确在怀疑他。但也只是怀疑。因为这前几例案子都做得十分神秘,惟独赵武灵这次,有迹可循。不得不让人深想。”
秦漠风当然懂他言下之意。
难道真凶故意下毒杀人,将众人怀疑引向白日里与赵武灵接触过的唐啸?
抑或是,唐啸又是一枚棋子?
这答案,恐怕要等找到宁唐二人之后,才稍稍明了。
次日天明,晨曦微露,寒光扑面。林祈墨整夜未合的眼皮因疲倦而痉挛了几下。
秦漠风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喝着清酒,间或打上一个大大的哈欠。
他们都在等消息。他们已经在林祈墨住的地方等了四个时辰。
林祈墨接过秦漠风递来的酒,狠狠喝了两口,后悔道:“早知道要等这么久,还不如回去睡一觉。”
秦漠风发牢骚道:“我秦漠风真是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