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眼神恶毒地瞪着高全德,“你要是今天把他带出了这个屋子,这孩子就是你家儿子了,从此以后,你就管着他,供着他!”
90年代每个人家都不太富裕,养一个小孩是一个大开销,没有人会因为一时的热心肠把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带到自己的家中当儿子养,这对于当一名普通的警察,经济并不宽裕,家里全靠自己养着的高全德来说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高全德看着孩子既然也没事,他也不必再掺和人家家事,就微微弯下腰对冯寻柯说,“听妈妈的话,叔叔先走了。”
冯寻柯本是明亮的蓝眸渐渐灰淡下来,他目送高全德出了屋子,然后门被关上。
“你这个令人讨厌的魔鬼,谁会带着你,没人会真心对你好,他们都会渐渐远离你,”冯兮挂起嘲讽的笑,随即嘀咕一声,“跟你的爸爸一样,该死的东西!”
疏远(上)
“庸庸,我们不能天天在一起了。”冯寻柯趴在课桌上,歪着脸,落寞地看着高庸。
高庸安慰他,“我们在学校还可以总是见面啊。”
“我想要快快长大,”冯寻柯像是想到什么,语气里充满了欢快,“长大后,我就可以带着庸庸私奔了。”
“私奔?你是从哪知道这个词的,”高庸被他逗笑了,“你知道私奔什么意思吗?”
冯寻柯坐起直了身子,很认真地样子,“我当然知道‘私奔’什么意思,我在电视里看到的,私奔就是我们两个人跑的远远的,没人再管我们了。”
他这么解释还真有点像,不过高庸也认真地对他说,“私奔通常是说两个相爱的男女,我们怎么能私奔呢?再说了,我们要是离开了,我们的爸爸妈妈怎么办?爱我们的人怎么办?所以不可以有这样想法。”
“庸庸爱我吗?”冯寻柯突然问道。
高庸很自然地回答:“爱,怜惜的疼爱,像对弟弟一样疼爱。”
小孩子还是不能真正明白什么是爱,又或者说不明白他要的是哪种爱,他知道“爱”是个美好的词,有人爱他,也就是最美好的事了。
冯寻柯笑得灿烂,“那庸庸就是爱我了!”
好像自从他们两谈了这个话题后,一整天冯寻柯都是非常开心的。
冯寻柯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但是高庸觉得心酸的厉害,因为他说:“ 这个世界终于有个人说爱我了”
下午放学手牵着手的高庸和冯寻柯一出幼儿园门就看到在那早早等候的刘桂丽,她是来接高庸回家的。
“妈妈。”高庸和冯寻柯来到刘桂丽的身边。
刘桂丽摸摸高庸的头,“来,咱们回家,晚上我去买你最爱吃的猪蹄,今天可是你生日!”
一旁的冯寻柯叫了一声,“阿姨”,随即看着高庸眨巴眨巴眼睛,“今天是庸庸生日啊?”
要是在以往,刘桂丽会笑眯眯地说,“小柯,真乖。” 但是今日,刘桂丽只是朝他匆匆地笑了笑,就还没等高庸回答冯寻柯的话,就抱着高庸坐上自行车的后座。
“妈妈,我们带冯寻柯一起回家。”高庸看着站在一边巴巴地望着他们的冯寻柯,冯寻柯住在他们家时,刘桂丽的自行车会前后坐一个小孩一起接回家。
刘桂丽低低说了句,“他妈妈会来接的。”就坐上自行车,脚上用力,穿过冯寻柯骑走了。
高庸着急地回过头,看到小小的冯寻柯在周围来来回回的家长和小孩子中间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孤独又渺小,渐渐成了一个看不见的点。
“妈妈,你为什么不一起带着冯寻柯,像前些时日那样?”
“庸庸,”刘桂丽考虑话该怎么说,“以后不要总是跟同一个小朋友相处,多跟其他小朋友接触,这样才会交到更多的朋友。”高全德将冯兮的话都一五一十的对她说了,虽然冯寻柯那个小孩相处了一段时间,刘桂丽也知道他是个令人喜欢的孩子,但是喜欢归喜欢,她家不可能养他,毕竟谁都不是活菩萨。
高庸知道他妈什么意思,“妈妈,我跟冯寻柯是同桌,我跟他在一起玩挺开心的。”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他妈妈你又不是没见过,能惹吗?”刘桂丽提高了音量,“明天我就让老师给你换座位。”
高庸知道多说也没意思,就不再多说了。只是脑海里一直都是冯寻柯背站在远处看他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回到家,高庸陪着刘桂丽出去买菜,路上遇到楼上的也去买菜的胖大妈,女人和女人尤其都是家庭主妇的女人之间更是有说不完的“邻里长短”的话题。
“你知道吗?住在你对面的那个女人今个带了一个男人进了屋,都待了一天了,现在还没出来。”胖大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刘桂丽道。
刘桂丽惊讶,“是不是小孩的爸爸啊?”
“不是哟,是一个20来岁的年轻小伙子,是对面街卖塑料袋的。我见过,”胖大妈一脸不屑道,“那孩子爸爸肯定不是个中国人,都没露脸过,指不定是不是被老外玩了,就被抛弃了。”
刘桂丽也摇摇头,“ 这影响不好。”
“据说是卖的。”胖大妈挤眉弄眼,然后讪笑。
高庸于一旁,不管是想听还是不想听,也都听到了。他不想去评价大人的是是非非,但是在心底是极为不赞同她们在背后说人闲话的,于是加快了脚步,自己走在前面,将刘桂丽和胖大妈甩在了身后。
买完了菜,高庸手上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