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人观赏之物,只为极耳目之欲而生。令人一念之差就误入歧途。
况那物又极易碎。
如此一念接一念,洛阳之行刚开始,赵匡胤已感觉到名为思念之物,想着离开之前,自己将李煜抱在怀中,对方默然无声又软弱无力的乖顺模样。
那当然是假象。他早过了易陷入迷恋的年纪,也未曾经历过如何缠绵的思念,但都不会阻止此刻那一贯坚定沉稳的目光因思念变得柔和。
如今情形,像自己戴着平天冠,身着绣以升龙,间以云朵,饰以金鈒的青色七章衮服,却被禁止在一堵高墙外。但他就执着在墙外,执意入围墙内。
李煜不曾对他敞开半点,但有东西泄露了出来。在那些低柔简短的回答,倔强漠视的目光,僵硬无力的俯首,在汴梁传唱的诗词中,有一物掩盖不住被他发现了。
执着于围墙内,因为墙内之人那颗真实无妄之心不可掩藏。 如一朵冉弱,柔挠的小花钻出围墙缝隙,被一个一生只见满目丘墟的人发现。
在唐末满眼废墟上尽己之力重建往昔,怎能没有世间最珍贵之物。而能判断出围墙内有珍贵之物,也验证了自己没有以沉沦为代价获得这身帝王衮冕。
万姓死亡,生民涂炭,让年幼的赵匡胤就念念不忘。他有一颗救世之心,不是愤世嫉俗,也不是清高文人远避肮脏洁身自好。他介入这纷争,为世间安定而战。即便权力本身曾变成他的目的,最终的,唯一的目的,也从未放弃要廓清天下,重整乾坤。
这是他主动负于双肩的责任。 坚定如经历严冬的松柏。他为此而战,直至最后,并因此认为自己理直气壮应将那封闭的高墙破坏掉,大步而入。且立即付诸行动:“拿纸笔来。”
墙内人当然不会放他进去。 但他不会只听着头冠旌旒上的真珠因自己不得其门而入,着急来回踱步而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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