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来到了小区门口。
正值正午,太阳很好,照得我神清气爽。我熟门熟路地来到吴邪所住的公寓,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才按下了门铃。
门铃响了很久很久,并没有人来开。
我一直按,一直按,可是仍然没有人来开。
破门而入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我不想这么做。我不知道是不是黑瞎子已经将我来的消息说过了,吴邪却不想见我。
他在怪我没有直接回家吗?
我只好倚在门边,眼巴巴地等着。
我不怪他,是我不好!我想等他原谅我了,一定会来开门的。
等了两个小时,楼梯响起了脚步声,我回头,看到一位中年妇女。
“咦,你在这儿干什么?”她上下打量我。
我本不想回答,但此时也没办法,只好说:“我找吴邪。”
“你找吴先生?”她忙摇头,“你不用等了,他不在家啊。”
“……”
“今天一大早,他那个漂亮的北京朋友,就把他带走了,说要出去玩,他们还向我打招呼呢!”中年妇女热心地说,“你也别等了,说不定晚上也不回来了。”
我默然不语,看着她拿出钥匙走进了对门的屋子,于是四周又静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吴邪的门口,然后慢慢地走下了楼。
走出小区大门,我走到路边灯,倚在旁边,眼睛看着路口。
如果吴邪回来,这儿是必经之路,我一定会看到他的!
我很着急,但是我也很有耐心,我看着四周的车来人往,繁华秀丽的杭州城,总是那么忙忙碌碌。
吴邪对这个城市充满了感情,每次无论走到多远的地方,他总会和我说,小哥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回杭州去!这里就是我们永远的驻足点。
天色渐暗,太阳落下了地平线,金色的晚霞将路边的柳树染得一片火红。
又过了一会儿,路灯亮了起来,白炽的光,仍然照得一片明亮。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黑暗!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车辆少起来了,行人也少了起来,路灯的光芒更加炽亮,这个城市开始沉睡。
已经深夜了。
我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回来,也许,他是真的在避着我。
可是我还是不知疲倦地看着前面,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来人。
终于——我原本有些慵懒的腰立刻挺直了,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空旷的马路上,吴邪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旅游鞋,头发很乖很顺服地垂在额头上,双手插在衣袋里,低着头,瘦削的肩膀微微地拱着。
他并没有看到我。
他是看着地面走路的,似乎在数自己的脚步。他走得也不快,似乎走了很长的路,有些累了。头发比我离开的时候长了些,刘海遮住了眉毛,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尖。
他在向我走来,这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但是他仍然没有看到我。
我也没有出声,没有走上前去。
我就站在路灯边,看着他走向我逐渐清晰的人影,离开了朋友们,他仍然孤单得毫不掩饰,没有勉强挤出的轻松和笑容。他一个人,在路灯下拖着长长的影子慢慢地走着。
他每天,都是这么回家的吗?
我的心习惯性地疼痛起来,我的双手慢慢地握了起来,因为我怕我会冲动地伸手去拥抱他。
因为他还是没有看见我。
这是不可能的!
他肯定会知道有个人站在这里。
他已经离我如此之近,近到我一伸手就可以碰到他。
可是他却还是没有抬头,数着自己的脚步,从我身边慢慢擦肩而过。
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睫毛下的眼睛是微微闭着的。
除非他故意,不然他肯定可以看到我。
任何人看到一个离自己如此近的身影,一定会本能地看上一眼。
但吴邪没有。
我看着他走过我的身边,再慢慢地走开去,我们之间的距离从最短又开始拉大。
我看着他的背影,快要超出我手臂的长度。
“吴邪!”我喊出来了。
我的声音不响,有些哑哑的,也虚得发颤。
我从来没有这么不确定过。
我做好了他没有听到仍然继续走开的准备。
但吴邪还是停下了脚步,很慢地停了下来,背对着我。
他的肩膀也在轻轻地打着颤。
可是他没有回过头来看我,僵直得一动不动。
我也不动,但我又喊了一声:
“吴邪。”
他的身体又僵了一下,两条手臂似乎正在用力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脚的方向也没有变。
很久以后,他开口说了话。
他说:
“今天,小花缠了我一天。他说要去灵隐寺玩。他以前从来不去寺庙,说神明都是不存在的。可是今天非要去不可,在山上磨蹭了半天,什么东西都要看,都要拍。后来天黑了,他又闹着要吃斋菜,吃完斋菜还要在山上过夜!我劝他回来,他怎么都不肯。他说,反正家里没有人,一起在山上过夜聊天不是更好——”
吴邪停了停,他的声音中开始带上一种很微小的压抑的激动:“我不听他的话,我说我要回家!我说小哥说不定今天会回来,回来的时候如果我不在,他会多失望啊!可是小花说如果哑巴张回来了最好,就要让他找不到我,让他等着!我等了这么久,难道他就不能等吗?一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