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国的时候,是身后的这个人让我能够好好地活到现在。如果他没有全心全意地对待我,我说不定已经疯了傻了死了……就算他认不出我,就算他曾经否认过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我也不能断然地否认他。
“我很感激你,我也喜欢你……但是,我有了落雪,我只要记得落雪,哪怕只记得他的名字,我也不能选择你。”我使劲掰开他的双手,转过身让他看清楚我的表情,“对于我来说,落雪是谁也不能取代的,如果离开他,或许,你见到的我就不再是我,而是一个行尸走肉,是没有灵魂的躯壳。那样的选择,会让我们两个人都痛苦。”
第一次,我亲眼看着眼泪在月下如同灵泉,从这个向来硬气的男人眼里流出来,只一滴,却代表着他所有的妥协和委屈。
“在云清雪婚礼的那天晚上,你已经作出了选择,不是吗?如果我不再是我,你也不会承认这段感情……”
“那云落雪呢?他也没有认出你,为什么你还是选择他?”
“因为,我只有在他身边,只有看着他的时候,才能活得像自己。”
他听了这话,僵着脸沉默了很久,才转过身背对我:“我成全你……但我不会放弃的。云落雪,只要你让凌儿流一滴眼泪,我一定会把他带回北国,再也不允许你见他一面。”
轮尔说完这话,大步离开了凉亭,我却滞住了呼吸。方才想着怎么说服轮尔,此刻才注意到有另一个人的气息。我方才说的话,全被他听去了吗?落雪一直没有出声,我僵在原地,不敢回头看他,他听了这话会不会笑我?我是不是……
“凌。”
可是一听到他喊我,我就从心里酸到了眼睛,眼泪忍不住往下落。
“凌。”
不要再喊了,不要再用这样幽沉哀伤的语气喊我,我真的承受不住。抑制不住的抽咽声,被他听见,他脚步渐近,飞快地跑到了我的面前。
“别哭……凌。”落雪伸手,抚上我的脸,然后将我紧紧抱进了怀里,“别哭。”隔了一会儿,我却感觉有凉凉的水滴低落在我的脖颈里,一滴接着一滴。收紧了手,直到两个人的骨骼都感到疼痛,生怕一撒手,就从此分离。
好怕,如果不能见他,如果不能爱他,甚至忘记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双胞胎的羁绊和诅咒,这种来势汹汹的感情,我不能阻挡,也不愿意阻挡。好在,他未曾负我,好在,他未曾厌弃我。
月光如水,他越fā_lún廓鲜明的脸在夜幕中如镀珠光。我看进他因时间的打磨而渐消锐气,却因为时间的沉淀而渐趋沉稳的双眸,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时都是多余。他眼光流转,俄而闭了明眸,俯首一吻。
气息相融,暖到了心里。我的脑子里现在一片空白,所有感觉都集中在了他拥抱我的手,亲吻我的唇上。
谁也不能让我放弃,此时的温存。
…………“啊——啊————来人呐!!来人呐!!”辰乾殿中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声音来自一个侍门的小宫女。
随即赶来的宫廷侍卫赶到的时候,对眼前的场景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被侍门的太监牢牢押住的人,正是继白贵妃之后被迎娶入宫的皇后娘娘易笑茹,一身素绸睡袍的女子花容失色,眼神茫然,衣上沾了大片的血迹,而坐在床边的云清雪肩头受伤,血染黄袍,刺目无比,凶器是一把镶了珠宝玉器的匕首,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皇上!皇上!”匆匆赶过来的除了太医,还有白素素,她一见到云清雪的模样,惊得眼泪婆娑,“皇上您伤着哪儿了?您……可痛得厉害么?太医,太医!快!快……”
“爱妃莫着急,朕没事,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他用完好的右手拉了白素素到身边坐下,然后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易笑茹。
“你,为何要刺杀朕?”
作者有话要说: 呼总算和好了
☆、诏书
北国事务繁忙,不能总靠姬无常他们撑着,轮尔在得到了我的答案以后,第二天便启程回国去了。我想送他到云江,他却不要我远送,只留下了一道看起来有些孤绝的背影,消失在苏家门前的马道上。
凝雪也回了东山,他和墨协商成功,同意了墨继续留在我的身体里,但是要到了四块玉珏,只要墨起了坏心,随时可以将他封印起来。
了却了诸事,我本想着和落雪在江南过几天舒坦日子,有时间还可以去灵医谷见见茗箜,没想到来自京城的一份诏书,扰乱了江南的一池静水。
“皇后易氏甫入宫中,行刺明景帝被擒,狡辩不认,废黜其皇后之位,择日于刑部审判。江南易家受连坐之罪,召易侯戴枷入京……不会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差错。”大舅苏洗砚将信报拍在了桌上,“易侯一家,咱们苏家再熟悉不过,易侯本人就是个面人,他那个女儿更是三从四德,规矩受礼,决计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皇上也实在是……怎么好叫他老丈人戴枷进京?!”
“毕竟……他最疼爱的长子笑倾是死在太子府,说不定……”
“不会,当年爹派我去探过易侯口风,他也说生死由命,对朝廷绝无怨恨之意。这里一定另有隐情,易侯与我家素来交好,在江南的口碑也是数一数二的,牵一发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