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夏树终于回来,看到他手里提的东西,张春也没多问,和夏树急冲冲出门。方锦在背后对两人搞封建迷信的行为进行了一番强烈的斥责和鄙视。
两人出了小区直奔河南大桥,一下车张春就感觉到一阵凉风吹过来,即使是盛夏初始的天气,他仍觉得这风有点冷。此时已经将近凌晨,桥上偶尔有一两辆车经过,也许是因为刚发生过车祸的原因,来往的车辆都匆匆急驰而过,完全没人注意桥上两人怪异的行为。
河南大桥正面连接着主干道,左右是沿河公路,两条路加起来正好形成一个标准的十字。夏树将带来的瓦片分成两捆,各十块不多不少,用两条红绳分别捆着,然后在十字路口八个方位各点三柱香,在香前各摆一碗冷饭,再往一旁各撒了些酒。
而张春在桥上出车祸的地方撒纸钱,凉飕飕的风吹过来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昏黄的灯光投下来将他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形状,钱纸飞扬起来如同失明的巨大蛾子到处乱窜,不用任何渲染就已经达到鬼片的效果,他不禁开始心里发毛。
撒完纸钱后张春快步回到夏树身边,问道:“好了没?”夏树点头,结果他这才想起张春江说的方法要有一个人两手各提着十块瓦站在十字路口中间,可这里所指的‘人’他不知道能不能把夏树算在内,他的左手又还打着石膏,显然也没法干这活,于是暗自腹诽应该把方锦拉来的。
在他正犯难时,忽然看到从桥的另一头有个人影缓缓走过来,他有些局促地伸长脖子看过去。作为人民教师他骨子里还是坚持着科学文明的世界观的,并不希望被人看到自己在从事代表封建迷信的活动。
那人越走越近,也打量着他们,等看清对方的模样时张春猛然一惊,两人同时认出对方。
“云警官?”
“张老师!”
“你这是?”张春看着云海洋怀里抱着一包东西,外面用块红布裹着,不知道是什么。
“真巧?”云海洋注意到旁若无人的夏树继续在摆弄着那两捆瓦片,朝张春问道:“你们也是来送谁上路的?”
张春想起那对遇难的夫妇是云海洋的姐姐姐夫,知道他是来祭拜的,也不好劝他回去,却又不好解释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正为难着,夏树突然说了一句:“准备好了。”
他硬着头皮对云海洋说道:“云警官,可能我说的你不信,你也不用相信,但是可以请你今天先回去吗?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在。”
“你是说有鬼吗?”云海洋并没有怀疑反而是一脸欣喜,他看着张春若有所思地蹙眉,说道:“这几天我一直梦到我姐,她叫我去救小钰。你看得到吗?我姐有没有在这里?”
这对张春来说实在是个惊喜,他咽了咽口水说:“云警官,这里并没有……”
“抱歉,我失言了。”云海洋打断张春的话,微低着头说,“我知道不应该迷信这些,可是小钰他是我姐唯一的孩子,总不能让他连尸……”他的话明显说不下去。
过了一会儿云海洋盯着张春受伤的手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张春犹豫地看着他,惊讶起刑警的洞察力,夏树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指着旁边的两捆瓦片说:“提起来。”
云海洋愣了愣,上下打量起夏树来,接着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将手中的红布包放到一边,转身提起瓦片。夏树又指向十字路口中间的位置意思他站过去,云海洋迟疑了一下还是朝马路中间走过去。他的位置站定之后,夏树拿出装着桐油的矿泉水瓶绕着云海洋的位置画出一个一米多大小的圆说:“站着别动,不要回应任何声音。”然后拿出一条不知哪里来的黑绸蒙住他的眼睛说,“害怕的话现在还可以走。”
“哼,没啥好怕的。”云海洋说着胸膛一挺,丝毫看不出俱意。
“云警官,你只要不走出那个圈不会有事的,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回答,就算是你姐叫你。”张春复述了一遍张春江告诉他的话。
“明白。”云海洋慎重地朝张春点头,他虽然眼睛被蒙着,仍然能显出与他年轻的脸颊不相称干练与坚毅。他用不容拒绝地口吻说道:“比起当初部队里的训练,这算什么,我看你挺合眼缘,咱们这趟下来算交个朋友,有话说话,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对于云海洋的豪爽张春顿时好感大增,跟着笑起来说:“好!那你先撑着。”
“没问题。”云海洋刚说完夏树就将一根火柴扔到那圈桐油上,火焰瞬间窜起来。
“有点热。”张春提醒道,云海洋一声不吭,站得笔直。
眨眼间仿佛空气停滞下来,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头顶上的路灯开始不停闪烁起来,发出电流窜动的吡吡声。四周的气压越来越低,阴森刺骨的寒意钻入毛孔,张春不禁全身颤抖起来。夏树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近自己,轻声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他的手不自觉反握过去,四周的声音好像瞬间都消失了一般,路灯也跟着暗下来。
桥头突然刮过一阵毫不由来的风,周围的黑暗中扭动着无数身影往桥头逼近。张春感觉手心被冷汗浸湿,贴着夏树冰冷的手掌一阵滑腻的触感,这跟他平时遇鬼完全是不同的感觉,毫无准备的遇见只是一瞬间的心理冲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