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他顾不上等人醒来,立刻起身穿过大厅,来到贝拉身旁。
在他身后,奥斯汀垂落在地面的手略微屈了屈指节,静止的胸口蓦地起伏,他像是浮出水面般深吸口气,紧接着侧过身子剧烈咳嗽起来。等淤积在胸腔里的那口气终于喘顺了,奥斯汀捂着撕裂开的伤口,撑起身子,正看见不远处背对自己的苏逝川收回手,缓缓站了起来。
他颈部的割伤很深,可能伤到了食道,呼吸间尽是股腥甜的血腥味:“她怎么样?”奥斯汀锁紧眉心,哑着嗓子问。
刚才为了试动脉脱去了一只手套,现在确定没救了,苏逝川边转身边重新戴了起来,他转身看向奥斯汀:“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像死过一次。”奥斯汀还从溺水般的窒息感中彻底恢复,四肢虚软暂时使不上力气。
拉紧战术手套的边缘,苏逝川十分平静得回答道:“不严谨的说你确实死过一次。”
闻言,奥斯汀倏而怔住,继而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来:“你在暗器上淬了什么?”
“是鲛血。”苏逝川说。
“鲛血?”奥斯汀面露惊色,低头看向掉落在旁边的菱形暗器,万分不解地喃喃道,“那我怎么可能……”
“你运气不错,去年冬天我偶然获得了一瓶鲛油,是这世界上唯一可以解鲛毒的药,幸好这次带了。”苏逝川边说边走到奥斯汀近前,朝他伸出只手,“可以动了就先站起来,眼下军部虽然来了,但这里还算不上安全。”
奥斯汀握上苏逝川的手,两条腿僵硬地弯曲发力。苏逝川见状只好弯下腰,双臂插|进他腋下,强行把人架起身。
“如果你身上没带那瓶鲛油,刚才会怎么做?”奥斯汀没去看苏逝川的眼睛,尽力维持重心,强迫自己快速适应“死而复生”的不听话身体,闷声开口。
苏逝川淡淡道:““我没有别的选择,相反,选择权其实在你——看你是想死在我的手上,还是像贝拉那样,被对方补一枪。”说到这里他略微一顿,半晌后复又补充,“只可惜当时时间有限,我没机会等你说出意愿。”
“我们也是不放心你,所以返回基地以后才没有按照你的吩咐留下,而是又开了辆车连夜赶过来。”奥斯汀嗓音沙哑,握在苏逝川肩膀的五指不受自主地收紧,“专业里就十个人,我待在宋霄身边一年多了,从来没发现……”他忽然咽住,嘴唇抿紧,没再继续说下去。
室外的轰炸声不绝于耳,将作战室映衬得异常安静。
苏逝川的手臂都被他握麻了,静了很久,才轻声说:“你和贝拉经验不足,遇见突发情况容易意气用事,宋霄是职业特工,轻易就能利用起这方面的弱点,不用太自责,就当是长个教训。”
“这教训的代价是她的命。”奥斯汀道。
苏逝川莞尔一笑,手掌拍上他的肩膀,安抚性地握了握:“所谓久经战场、经验丰富,形容的其实都是那些活下来的人。而他们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其原因并不是因为运气好,或者真的优于常人,只不过是在需要牺牲的时候有人代替了他们而已。”
施加在手臂上的力道颤抖着放缓,奥斯汀神色凝重,抬头迎上苏逝川的眼睛。
“特殊战术没有同伴,这是我在开学初就灌输给你们的概念,当时你没学会。”苏逝川说,“这次应该学得足够深刻了吧?”
他话音没落,两人身后突然响起保险栓拨开的“咔嗒”声。苏逝川神色瞬间变了,拧身一转挡在奥斯汀身前。
作战室另一边,不知何时现身的宋霄长身而立,起手就是一枪。亮蓝色的电磁束洞穿空气,苏逝川左肩中弹,踉跄着退了一步,后背登时爆开一处血洞。热血飞溅上奥斯汀的脸颊,奥斯汀愣住了。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宋霄苍白的脸上绽开笑意,显得异常狰狞,“我就知道你的身份有鬼,从在军校的时候就知道。”话闭,他再次扣下扳机,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余地。
电磁束灼热的高温蒸干血肉,苏逝川腹部中弹,疼得躬下身去。
“老师!”奥斯汀急得目眦欲裂,只想把苏逝川拉到后面,可身中两枪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那个男人的判断,他依然把他牢牢护在了身后。
“我也知道你会回来,”苏逝川呼吸轻颤,嘴角挂着沁出的血沫,像是很难保持平衡般步步后退,“我也在等你回来。”终于,两人退到玻璃幕墙前,苏逝川掩住口鼻,忽然开始剧烈咳嗽。
宋霄面容阴鸷,就像个残忍扭曲的虐杀狂,紧跟着逼近一步,第三次扣下扳机。
电光石火间,苏逝川隔开奥斯汀同时自己闪身避开。
电磁束直接射穿玻璃,蛛网般的裂痕扩散开来,苏逝川借助拧身的姿势蓄力肘击上碎裂的玻璃幕墙,随着“哗啦”一声闷声,整片玻璃墙轰然散落入雪地。空气对流形成,刀片似的雪花蜂拥着灌入作战室,奥斯汀被强气流刮迷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只感觉胸口被人大力推了一把,当即被人推出窗外,从基地三层直坠下去。
不远处宋霄难得露出一抹堪称讶异的神色,片刻后又不意外地笑了起来:“总教的手段果然特别,这种自杀式的保命方法恐怕也就你能在这种环境下想出来,难怪会白白挨我两枪。”
身上的两处贯穿伤都不是要害,苏逝川按住腹部冒血的伤口,挪动两步靠上一根承重立柱,喘息休息,道:“你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