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走出不到一丈,身后一声轻唤传入耳膜。熙儿僵硬的停下脚步,半晌才转身道:“爹爹。”
回得不甘不愿,似乎并不想季宁到来一般。
季宁也不计较,只是心中无奈,他没说太多直接让影一从熙儿手上接走了乔伊人,而后轻抚她秀发说:“你就是太过心软。若是当时你真被她带走,成南王又当真害了你,你如今还会做这般选择吗?”
熙儿犹豫了半晌,抬眸道:“会。伊人姐姐待我有无虚假我心中明白,只能怪我没有让她弃暗投明的本事。”
季宁被她幼稚却又本真的说法都笑了,他说:“那你便该好好的习得这本事,爹爹不会守着你一辈子,日后还得靠你自己。”
爹爹这话说得是要走?熙儿焦急的问:“爹爹这是何意?刚给熙儿找了后爹便要抛下熙儿过二人世界了吗?”
季宁有些窘迫,他该如何解释她口中所谓的后爹是她亲生的哥哥?
季宁突然觉得自己qín_shòu不如,居然老牛吃嫩草拱了养女的亲哥哥,这称呼都不知该如何叫了。
他很想去问一问尹珩,熙儿到底该叫他哥哥还是后爹?而他该叫熙儿闺女还是小姑子?
季宁被这关系绕得头晕,索性不想了,安抚熙儿道:“爹爹没有要学你师爷爷私奔,只是爹爹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不可能一直保护你。”
让成南王绑走熙儿那次便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况且如今江湖正道人心浮动,皆撮串着尹珩攻上天山扫除魔孽,虽都被尹珩打太极推辞了过去,却早晚有压不住的一天,他必须得尽早谋划。
这些熙儿均一无所知,她只知爹爹并没有又抛下她。
“爹爹,伊人姐姐……”
熙儿没忘记乔伊人,她放心了以后又提了起来,她拉着季宁的手期待的问:“若是能救回来便救吧?虽是细作,却也确实为教中做了不少事情。”
季宁抿抿唇没有回应,他只是再轻抚了下熙儿头发轻叹了一声,而后单手举起熙儿将她放肩上坐着,而后回了教内。从头到尾未再提起乔伊人一句,熙儿敏锐的察觉他情绪不高,即使很想得个答复也未在问。
回了寝室,熙儿欲言又止,季宁让她好生休息便转身出去,并且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门外,尹珩不知何时站在那儿,披肩上白雪将将覆盖了薄薄一层,显然也是刚到。
他向季宁走去,很自然的解下披肩抖落雪花而后为季宁披上,细心的系好衣带方才满意的退开一步。
“你怎么来?”
季宁拢了拢暖烘烘的披肩,寒意瞬间被那灼热的温度驱赶得不留丝毫。
尹珩道:“乔伊人如何处理?没有你的命令,洛禾不敢救。”
“如何?”
季宁微微挑眉,似随口而提一般,也未指名问的什么,尹珩却是懂了了。他说:“不太好。绝命蛊蛰伏体内十余年,一经毒发非常霸道。加之武功被废容貌被毁,双目与舌头被挖,耳膜似乎亦震碎了。”
季宁眼中愤怒转瞬而逝,却很快归于平静。
乔伊人本是乞儿,有个身染重病的弟弟,后被幼年时的成南王选中抓了回去当死士培养,病重的弟弟自然与她分开了。
她拼了命的熬过了死士的训练被送入魔教当细作,有了新的身份却不曾忘记寻回她弟弟,哪知寻回的却是咬她一口的毒蛇。
而那害得她如今地步的,废她武功的正是她的亲弟弟,那位仲先生。
虽然理解乔伊人是不得已,也明白她对魔教是真心实意,但却不能磨灭她背叛的事实。衣袖中双手攥紧又松开,面上却神色淡淡的说:“能救就救,不能救便找处好地方埋了吧。”
尹珩瞧着他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说:“你总说熙儿心太软,你又何曾不是?”
季宁不悦的抿唇反驳:“我心软?你是忘了当年我是如何追杀你的?”
他心中冷哼,别以为他不知道尹珩还瞒着他一件事,以为不说他便猜不出来?即使刚拆穿风麟时未想到,可时间过了那么久,他要还没想通那就真是智障了。
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他非但没搞死主角,却和主角搞在了一起,莫非真是男主光环作祟?
尹珩也明白他是知道了,他沉声问:“你何时知晓的?”
季宁挑眉道:“没多久。”
尹珩一颗心沉了下去,他没忘记季宁非常讨厌或者该说是憎恨叶一珩,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季宁会因此从此和他划清界限,甚至反目成仇。
“也就半年。”
季宁慢悠悠的接了后半句话,尹珩惊喜的睁大双眼深呼吸。半年前,他与季宁是这月成的亲,所以说……
“哼,呆子。”
欣赏够了尹珩的变脸,季宁无趣的哼了一声,拢紧披肩与呆若木鸡的尹珩插肩而过。走出好远,还不见尹珩殷勤的跟来,季宁有点不虞,当即转身低喝:“走不走?不知道这外面没地龙冷死了吗?你是想刚新婚就冻死我好再找下一春?”
尹珩这才回魂,赶紧跟上前,神情与平时并没有任何区别,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季宁嫌弃的横他一眼:出息!
没出息的尹珩最后还是没压抑住自己,在快要到玲珑阁时扛起了季宁,一脚踢开了玲珑阁的大门,随之是一阵刀光剑影的碰撞声,最后归于勾人的轻喃粗喘。
夜降临,大雪依旧纷飞似不会停歇,这场雪最后连绵着下了足足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