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卢景秋面前一向嘴笨,想了片刻他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早些回去也好,只不过这次我不能送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在鬼灯寨呆太久了,一旦有机会,我就离开那里,回苑城去找你。”卢景秋微微一愣:“你们当家的能让你离开?”
于邵棠握住他一只手慢慢揉搓,思忖着答道:“我们大哥是个挺讲道理的人,而且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觉得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我是一定要走的,谁也拦不住我。”卢景秋望了他一会儿,伸出两根手指点在他紧锁的眉心,淡淡的笑道:“原来不是总盼着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吗,我以为,你挺喜欢这个行当的。”于邵棠往前一顶他的手指,眼中带了点无奈的笑意:“江湖里没有你,我闯荡的再好也不开心。”
卢景秋动作一滞,心中瞬间泛起一阵浪涛,又是甘甜又是酸涩。他知道自己和于邵棠的关系是今非昔比了,但没想到自己的分量会变得这么重。于邵棠见他眼圈要红,赶紧倾身将他紧紧抱了个满怀,道:“我回去之后,还跟着你做生意,给你保驾护航。我知道自己当年是又蠢又弱,才着了恶人的道儿,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从今往后由我保护着你,咱们都不会再受外人欺负了。”卢景秋一时说不出来话,只能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两人搂了许久,都快成了一个人,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卢景秋松开手臂将他推开一些,捏了捏他的下巴,目光温润道:“邵棠,你长大了。”
于邵棠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偶尔回想往事,也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你当初究竟是怎么看上我的?”
卢景秋听了这话,倒是认真回想了一下。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喜欢上于邵棠的,在他印象里,于邵棠一直是英俊又直爽的,时而惹他怜爱,时而招他气恼。自己爱于邵棠几乎爱成了习惯,若是不爱于邵棠了,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爱谁,大概谁也不爱,因为谁都没有于邵棠可爱。想罢多时,他淡淡的开口道:“我只记得十五岁那年,去你家做客,看见你被你爹赶到院子里罚站,那天阳光很足,你被晒得满头是汗。”说到这他抬眼看了于邵棠又是惊讶又是窘迫的表情,然后自顾自的说下去:“睫毛上都是汗水,你一眨眼,汗水就滴到了脸上,我当时以为你哭了,想上前去安慰你,可是被我爹叫走去做事了。之后我心里就一直惦念着你,每每见到你都想多对你好一些。”于邵棠定定的看着他,末了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分明是在可怜我而已。”
卢景秋终于笑开,一拍他的脸蛋道:“唉,喜欢就是喜欢了,你还非要问为什么。”
于邵棠见他终于露了笑模样,赶紧趁此机会凑过去,贴在他耳边道:“景秋,你和我说说,那个林堂究竟怎么欺负的你?”卢景秋身子一僵,随即漫不经心道:“他怎么欺负的我,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于邵棠揽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有事,说出来会好受一些不是吗?”
卢景秋弯起嘴角一笑:“你我受难到如今,哪一件事拿出来讲都如同扒皮抽筋一样,不见血不罢休,又何必再重新自虐一番?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人还是要朝前看不是吗。”于邵棠望着他的眼睛,见他眼神坚定语气淡漠,心知自己一时也没办法让他说实话,不禁有些沮丧。
“那好,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你,你只需知道,往后我绝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就是了。”
卢景秋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还不太习惯从于邵棠那里获得怜惜。他们二人相处中,一直都是自己宠着对方,惯着对方,他执着的认为自己才是比较强大的一方。可在不知不觉中,对方已经成长为不光能够独当一面,还能为爱人分忧的大丈夫了。是真的“长大了”。这二人十分缠绵的说了好一阵子情话,直到于邵棠又该回去跟同伴汇合。这次走,他没像平时那样腻腻歪歪难分难舍,因为知道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格外果断。在走之前,他找到了龙啸天,细细的嘱咐了对方一番,大意是希望他能帮忙好好照顾卢景秋。
龙啸天感觉这个于邵棠简直是来无踪去无影,而且无处不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了,所以带着几分好奇边打量他边点头答应。于邵棠没给他机会细瞧自己,压低帽檐,他夹着寒风迅速的离去了。
他走不久,卢景秋也吩咐手下人准备整齐,一行人冒着细雪快马加鞭赶回了休宁。
回到休宁后,雪也停了,天始终还是一个阴。大雪未至,商行里的人都不敢出远门。
卢景秋在一个寒风凛冽的下午来到了夏府,把事情跟夏员外讲说了。
夏员外午睡刚起,还没醒明白,听了他这话足足愣了半盏茶的功夫,才一个机灵反应过来,顿时哭丧了一张脸。卢景秋不等他说话,赶紧将欠他的银票如数奉还,此外还多给了一张作为酬谢。
夏员外眉毛一耷,张嘴就想要嚎啕。
而此时,夏家大哥也正巧在府中做客,安安静静旁听完,这时就抬起一只宽厚的大巴掌轻轻按在夏员外的肩上,同时十分和气应允了卢景秋的请求。夏员外顶着他哥的一只手如同顶了千斤的重量,那一腔喷薄欲出的牢骚就强忍着没敢喷出去。只好委屈的问他:“那你以后还回来吗?”卢景秋微笑着摇摇头:“应该是不会回来了。不过,我很乐意与夏家建立合作的关系,如果休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