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他有些肝火旺盛,大概这阵子心情也有积郁,这三者结合不得调解,时间长了一并发作才会昏倒。”
陆苍沉默了一会,似是无奈地道:“知道了,你去休息罢。”
关门声落下,唐甘不知怎么心里一下紧张起来,他有些不知所措,隐隐感觉陆苍和平时有什么不同,所以他又把眼睛闭上了,装作还在昏睡的样子。
陆苍一直没有动静,良久,唐甘都快觉得陆苍不在房里了,正准备悄悄地睁眼看看时,耳朵里听到吱呀一声,他心里一空,以为陆苍走了,连忙坐了起来,“陆...”剩下的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唤出声,唐甘就闭了嘴,陆苍转过了身,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方才那声只是风吹动了窗页发出来的。
“你没走啊...”唐甘讪讪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看着被褥上繁复的花纹。
陆苍在床边坐下,清清嗓子才道:“这是我的房间,我能走去哪里?”
听他这么说,唐甘立马感觉柔软的床褥和空气里的冷香都让他浑身不自在起来,他急急忙忙得起身,“啊,那我马上起来!”他慌张地从被子里爬出来,还没下床就被陆苍眼疾手快用手掌顶住了发心,他手指微蜷在唐甘的脑袋上轻柔地抓了抓,“我又没让你走,慌什么?”
唐甘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保持着手掌和膝盖撑着床,他战战兢兢地道:“当家的...”
“嗯?”
“放、放手...”唐甘抖如筛糠,都快撑不住趴在床上了。
“哦。”陆苍好整以暇地收回手,“坐好,抖什么?我又没凶你。”
唐甘规规矩矩地跪坐在床上,头还是低着不肯去看陆苍。
陆苍见他紧张成这样也不忍心再逗他了,他手指在被面上敲了敲,正色道:“怎么还把自己忙病了?我不是说了不要太辛苦吗?”
唐甘摇头小声道:“我不觉得辛苦。”忙碌是不让自己有时间胡思乱想的良药,唐甘饮鸩止渴,所有不妥都成了无所谓的小事,他抬眼飞快地瞄了一眼陆苍,手指揪着衣角重复了一遍,“真的不辛苦。”
“啧。”陆苍眉头紧蹙,“不辛苦你昏什么?”
“我...”唐甘凝噎住,一时找不到别的说辞,干脆闭口不言。
唐甘一向是温顺无争的性子,犟起来却也是无声无息的,他很少有坚持的东西,但是一旦有了就会坚持到底。
陆苍不想回想唐甘在他眼前倒下的时候那种心跳血液都停止了一瞬的惶恐,到现在唐甘醒来他仍然心有余悸。
唐甘从少年长到青年骨架拉开了不少,肉却屯不住,即使此刻只穿了贴身的里衣,袖管还是显得有些空荡,纤细的颈脖从交叠的衣领处延伸出来,转动时牵起下颌的线条平添了几分虚弱的凌厉,他此刻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苍白和眼下的一圈青黑,垂着眼睫和陆苍无声地对峙着。
陆苍用舌头在泛着苦味的口腔里顶了两下,无奈地发觉对着这个柔软又坚韧的人连火星都点不起来。
抬手覆上唐甘的后颈,连着收拢了一把凉滑的青丝,陆苍把还在怔愣地人朝自己搂过来,在他无措地目光中身体前倾,光洁的额头轻轻碰撞,陆苍低沉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妥协的呢喃。“那也别再像今日这样吓我了,好不好?”
这个举动比之平常那些蜻蜓点水般的逗弄明显是逾矩了,唐甘压抑着鼓噪的心跳,自以为陆苍这次也会像之前那样很快就放开他,但是紧接着陆苍扣着他后颈的手往下滑,搂着他轻颤的背脊用力一收,把他整个人都拘进了怀中。
唐甘大惊,下意识地就抬手推拒陆苍的胸膛,他慌慌张张地道:“你...”
陆苍把另一只手也环上来,轻轻地兜住唐甘的脑后,打断了他本来就结巴的语句:“嘘。”
“......”唐甘的手不再动弹,掌心虚虚地隔着层叠的衣衫覆在他的胸口,陆苍沉稳的心跳让他感到安心,只是依旧没底,不知陆苍到底是何意。
陆苍在唐甘的耳朵旁边轻笑了一下,像是对他的乖顺表示的满意,唐甘从那只耳朵开始发麻,一路哆哆嗦嗦地到了心里那个锁着秘密的地方,他张开嘴巴想说点什么,陆苍却先一步抢了话头,“阿唐,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什么啊?”唐甘眨了两下眼睛,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陆苍低头,嘴唇有意无意的擦过唐甘薄薄的耳廓,那只小巧的耳朵像它的主人一样面皮薄,立刻染上了一层薄红,还细细地抖了一下,陆苍的眉眼不动声色地弯了起来,语气却端得一本正经:“等你养好了病我就告诉你。”
拾.
金粟在外边敲门,“少爷,药煎好了。”
唐甘本来就精神不济,中间醒来一会儿没多久又昏昏欲睡,金粟送药来的时候他正蜷在被子里酣睡,陆苍捧着一本杂记靠在床边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金粟推开门把药端送至床头的小几上,转身对着陆苍有些难过道:“公子还是累坏了,少爷你罚我吧。”小孩儿脸上委屈得不行,陆苍用书脊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不罚你,别苦着一张脸了,丑死了。”
金粟的脸还皱着,他饱含担忧地抬头看了一眼唐甘,突然小声道:“少爷,咱家是不是要有少奶奶了?”
陆苍一挑眉,指间缠着唐甘的一缕青丝,“嗯?”
金粟道:“您不是把表小姐带回来了么?府里头都在悄悄说呢。”
“你让管家交代一声,府里上下要注意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