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时中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泛起了晨曦。
他猛然掀开棉被,发现自己躺在主卧室的大床上,房间内空无一人。
他依稀记得杜孝之带他到浴室后,就跟他一起上了床,临睡前他已经累到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根本没听到杜孝之跟他说了什幺话。
现在好了,起床后就翻脸不认人,连个人影都不见了,那他的东西到底是要还还是不还?他昨夜使劲配合他都做了些什幺乱七八糟的要求,这不亏大了?
其实那也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东西,只是一条断掉的錶链。
虽然是纯银製的,但质量稀薄值不了什幺钱,他老早就想把他丢了,但一直没能做到,亏杜孝之还能把它拿作要胁他的东西。
那条錶链是除了这张脸以外,父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想到父亲,他就忍不住联想以前一家三个人幸福快乐的光景。
父亲生在官僚世家,他的祖父就是政界非常有威望的大官,因此打小家里就对唯一的男丁寄予厚望。
纵使父亲志不在官场,为了延续家族的基业和责任,他毅然决放弃如果┓┓】..以优秀成绩保送名校的建筑科系,投入政坛这处深不可测的泥淖,也因此结交了同样是政治世家出身的楼青云,并引为至交。
没人知道,他却从此一脚踏入最后让他万劫不复的深渊。
后来,余时中想不下去了,他低头看到自己现在这种难以启齿的模样,赤裸着肌肤,满身欢爱后的痕迹,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他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还晃荡着空洞的颓靡,突然感到一阵无以言喻的难过。
他家倒台后,楼青云连学校不让他上,高中毕不了业就辍学到街上流浪,浑浑噩噩混掉了本该怀抱理想拥抱青春的高中生活,流浪期间过着比鼠辈都不如的生活,不但要防止饿虎的追捕,还得想像尽办法苟且偷生,养活自己和身体耗弱的母亲。
直到后来,他遇到高秀明,在他手中获得新生,这四年间点点滴滴的恩惠余时中永远铭记在心,很多事情对每个人的衡量标準都有不一样的意义,别人或许不能体会,即使高秀明也不能,但他懂得。
然而即使他懂,他能珍惜的额度又有多少,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沦落成现在这种只能在男人面前张开大腿,敞开身体随便狎弄的玩物。
他的年龄本当蓄势待发,开拓人生的康庄大道,让在意自己的人引以为傲,看看现在的自己,他到底都在干嘛?余时中觉得有一种囤积在胸腔的愤懑想要大声吼出来,但哽到了喉咙,又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已经有点忘记当初为什幺执意要来找杜孝之,是因为高秀明,对,大哥救了走投无路的他一命,给他无可取代的恩情,甚至是他以为在他的生命中已经额满的温情和关怀,就为了这些,他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回报大哥。
但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真的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吗?他觉得越来越迷惘。
杜孝之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大床上捲成一球棉被的光景。
余时中把整个人埋在棉被里,连头也没露出来,拱着背脊不知道又在磨蹭什幺。
这小家伙通常只会闷不吭声得对他闹彆扭,不然就是用一种大义凛然态度对他欲拒还迎,难得看到这幺孩子气的一面,杜孝之才会想起来,其实余时中的年纪在他眼中还很小。
那时候,不过十五、六岁吧。
到现在依然还存留着那时候青葱如玉般的少年风情,却已经能够在他的床上展露完全不符合年龄的淫浪,像含苞的花蕊,层层唇瓣叠藏着浓豔的蜜水。
余时中只要存在,对他就是一个天然的蛊惑。
杜孝之关上门,不急不缓得往那团棉球走,被单本来一直规律的起伏,等他一靠近,就立刻停止动静。
余时中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立刻把自己裹进棉被里缩成一团,秉住气息想装睡,压根忘记自己跟棉被正呈现极度不自然的状态。
他憋了一会气,棉被却迟迟没有被掀开,但杜孝之该死的压迫感明明就近在床边盘旋不去。
又过了一会,余时中被自己闷得呼吸不畅,準备拉开被子的一角交换新鲜空气,哪想才拉出一线光线,就被人由上往下盖回去一片漆黑。
余时中当机立断,连忙想挣脱棉被,紧接着一个男人的重量便铺天盖地席捲而来,还不等他交换一口气,杜孝之就已经覆盖上来,连着棉被把他整个人压在身下。
除了一层被单,余时中整个身体毫无缝隙得被男人包覆入怀。
当视觉全被其他所有的感官取代,不论是男人灼烫的体温,低沉的吐息,充满男人味的香水,都远比密闭的黑暗更令余时中感到窒息,好像要被这个男人拆骨入腹的无助感,那种彷彿不只空气,连灵魂都被抽空再吞噬殆尽的颤慄。
余时中立刻跳了起来,无奈作茧自缚,被死死掩埋在黑暗中,惊慌、恼怒和密闭空间带来的缺氧,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就要这幺闷死在被窝里了。
他发出难受的闷哼和求饶,但隔着被子连他自己也听不是很清楚,杜孝之又像是故意要看他笑话,一声不带吭,天杀的手劲却一点都不含糊,熟练又灵活得抚摸他,顺着他不断扭动的姿势一会轻一会重,一会掐一会揉,最后顺畅无阻得滑到他的臀部和大腿间。
当杜孝之用手指勾弄他的臀瓣,余时中立刻像炸毛的猫一样拱起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