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涤心摇头:“不,不要去我住的地方,去你住的地方。”
欧阳珏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也好。你这样子回家是不是会被骂?我娘以前也骂我,咱俩等下还得偷偷溜回去。”
欧阳珏便扶着宋涤心结了账往家里走。
他俩偷偷摸摸地钻回了欧阳珏的卧室。欧阳珏给他打水抹脸:“你睡我这吧,我去我哥房里凑合一晚。抱歉不给你打扫客房啊,我怕我娘要发现了得念我一晚上。”
宋涤心早就喝得晕乎乎的了,也没察觉哪里不对劲,拽着欧阳珏不松手:“就睡这里,你去哪。”
欧阳珏也心大,闻言道:“也行,我床大,挤咱俩也行,咱还能接着聊。”说着便关了门,宽衣解带吹蜡烛。
察觉到身边的人躺好了,宋涤心翻身趴他身上,伸手就往对方下身摸,边蹭上去亲脸。
欧阳珏刚还在心里琢磨着聊点什么夜话,忽的就一僵,伸手抓住宋涤心的手往旁边一甩,自己则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几乎在瞬间擦开火折子又点燃了蜡烛。
宋涤心茫然地坐在床上。
欧阳珏也一脸懵,抱着被子护着身子,问:“你干嘛?”
宋涤心:“……你干什么?”
欧阳珏:“是你摸我又不是我摸你!”
宋涤心酒有点醒了,想了想,问:“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不是,你是谁也不能瞎摸我啊!!!”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请我喝酒还给我钱还把我带家里睡你床?”
欧阳珏理直气壮:“我平时跟别人也这样啊!”
宋涤心默了默,道:“可我是宋涤心。”
宋涤心者,京城风月圈里的笑话,向来是喝得醉醺醺的便跟人走,跟人做些苟且之事。一顿酒钱能换得做一次昔日第一才子入幕之宾的机会,早就成了笑话。
欧阳珏一怔,又惊喜道:“我听过你,你是那个大才子!哎呀,我还纳闷呢,怎么我随便喝个酒还能碰到个这么有才的人,还以为我不在这一年京城下红雨了,还想我明儿得跟皇上显摆显摆去……你是宋涤心啊!太好啦!久仰久仰。”
宋涤心又愣了半天,望着欧阳珏。这些年来他明白自己的名声已经臭到底了,别人若这么说,定然是为了嘲讽,可面前这个男子却说得真情实感,眼神澄澈,看不出一丝异样,若说是嘲讽,那也演得太过……
欧阳珏倒确实不是为了嘲讽,他根本不知道宋涤心现在是个什么名声处境。他所听到的宋涤心还是数年前那个名满京城惊才绝艳的宋涤心,后来他就外出打仗去了,来往的人也没谁会无缘无故提个没相干的宋涤心。而欧阳珏自己虽然是武将却对读书有着迷之执着,对才子更有着迷之崇敬。
宋涤心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是不是傻?你现在看我这样子像是你知道的那个才子吗?”
欧阳珏自然也意识过来了,看了他一会儿,想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又觉得这有点失礼。
宋涤心看出了他的疑惑,就避重捡轻地说:“因为一些因由,皇上不准我再参加科考,我父家散了回不去,母家因我与男人睡过,也不要我了。”
欧阳珏也没追问原委,只嘀咕道:“不管怎么着都没必要这样啊。你就算不能科考了去别的铺子里做点什么工不好?”
宋涤心失笑:“我又不是缺钱。”
欧阳珏:“你不缺钱你更无需……算了,你乐意这么做我也管不了。”
宋涤心道:“我不乐意。”
欧阳珏顿时来了火气:“你不乐意你又不缺钱,你干什么这么糟蹋自己?”
宋涤心垂着头,想了想,道:“我有仇家,他只手可通天,我根本不能好好做工。”
他并非没想过好好生活,考不了科举也罢,那就去做个私塾先生,再不济做个账房先生,最不济还能投靠几个朋友。可吴显微的面子大得很,人人都知他是皇上的宠臣,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因而宋涤心做什么都能被吴显微搅黄,更不敢去连累朋友。
那时候宋涤心便质问他究竟想怎么样,吴显微回答道:“你只配去做皮肉生意。”
吴显微想彻彻底底地毁了他。
宋涤心便顺了他的心意。
欧阳珏皱起了眉头想了一圈,怎么都想不到宋涤心口中的仇家能是谁。这京城里能只手遮天的人算上晋王和顾相还有一众老臣,都不太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啊。他便道:“谁敢这么做?你跟我说。”
宋涤心摇了摇头。
欧阳珏不乐意了:“你别扭捏,我还就不信了这京城里除了皇上还有敢说自己只手通天,实在不行我去跟皇上说。”
宋涤心更只剩苦笑了。他心想,就是皇上在给吴显微撑腰,说给你听又能怎么样。
欧阳珏待他这么尊重,他并不想害了欧阳珏。
见他死活不肯说,欧阳珏也不追问了,只是道:“既然如此,你以后就住我家里。”
“诶?”
“你在我家好好住,我跟我家里人说一声就好。我还不信了你仇家敢上镇国将军府来找你麻烦!什么畜生啊做这种事……”
宋涤心嗫嚅道:“我……不行,我这样会连累你,吴显微他……”
“吴显微?!”欧阳珏耳尖,“你说吴显微?就是他啊?”
宋涤心自知失言,沉默了半晌才道:“你不要为了我的事去得罪他,他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省得还连累了你。”
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