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头顶,一片眩晕。
宋远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开始对沈征鸿纯真的友谊到像哥哥般的依赖,为什么最后竟成了爱慕?
沈征鸿少年成名,剑法使的高明,又是武林盟主的儿子,自然有许多人愿意结交。宋远自宋楚离家后,性情大变,变得沉默而寡言,一张脸整日板着,再也无昔日的笑脸。他总觉得自己要做的事很多,要继承哥哥的梦想当大侠,要练好爹教的刀法,也要管理好生意场上的事,一件一件,俱是负在心间无形的压力。
他忙的没有朋友,除了沈征鸿。
两人在一起时比平常放松许多,他知道沈征鸿厌食,也不强迫他吃饭。他们有时候对弈,有时候喝酒喝茶,有时候只是静静坐着望着夜空不说话。
万般旖旎,终是比不过一世的平淡。
不知什么时候感情开始变质,他越来越想见到他,越来越频繁的来沈家堡。他与他说心中的事,也与他提起了从不向人提的宋楚。
宋楚在宋远心中,像是一道被禁锢的门。里面有孩童时的欢颜笑语,有许过的梦想,更有深深的愧疚。
没有人知道那年的事在宋远心中烙下了多深多重的疤痕,刻骨的像是一辈子不会消散。宋楚也不知道,宋楚只觉自己该难过该悲愤,因为他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可是谁都忽略了,当时幼小的宋远,何曾希望自己会是被解救的那一个?
沈征鸿会静静的听他说没有人知的苦痛,沈征鸿不会安慰人,每次都只能说:小远,你哥哥会回来的。
只这一句,就能让宋远心内所有的情绪平定下来。
他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越来越多的说心里的事,说的最多的自然是宋楚。
十年相处,他已倾心,十年后沈征鸿传他书信说找到了宋楚,他急急忙忙的赶来,劝他回宋家庄,宋楚的条件竟然是除非他成亲。
心里早已有沈征鸿的身影,他何曾想过娶亲这回事?只是这是哥哥的要求,他便照办。
回去前,他摘了脖子间的玉佩送与沈征鸿,对上他那疑惑的眼眸,一切的一切,便再也开不了口。
回庄后他迅速的找了一个姑娘,订了一门亲事,然后广发喜帖。送与沈家堡那张是他亲自写的,毛笔吸了墨,手却抖的怎么也下不了笔,他在烛台前静坐了一夜,然后快速的填上了那三个字。
宋楚果然如约定般的回了宋家庄,他心下欣喜,一刹那间竟觉无论做什么事都值得。直到再见到沈征鸿,见到他阴郁的神色,思绪才茫茫然发空。
两人对望喝酒时,他看到沈征鸿眼中并无喜色,一丝念头钻入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他那时候想,沈征鸿是不是因为他成亲所以不高兴?是不是因此才喝那么多酒?也是不是……有些喜欢他?
却不想,原是全盘猜错。
他竟是因为自己的表达的情意而苦恼,进而产生出内疚。
看着他递回来的那块玉佩,宋远想笑,却生生忍住。
沈征鸿转身之前,低声道:小远,我把你当朋友,当弟弟。
宋远咬紧牙根,语气亦是低沉:你有喜欢的人?
沈征鸿说:嗯,我喜欢宋楚。
宋远想仰头大笑。
竟是这个人?竟是宋楚?竟是自己的亲哥哥?
他不能夺不能抢甚至连妒忌也不能,只能隐忍着说:征鸿,你要好好对我哥。
【四十三】
想得深了,心间便涌起一股难过。沈征鸿的目光依然痴恋的粘在宋楚脸上,久久未曾移开。宋远突然不想打扰他们,举起脚步正要离开,一声呻吟却打破了寂静。
沈征鸿握紧宋楚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睁开,柔声道:“你醒来了?”
宋楚全身仍不能动,他看着沈征鸿,目光平静,“帮我解开穴道。”
“再休息一会好不好?”沈征鸿低声道,不知道为什么,宋楚此刻冰冷的眼光总让他心头泛过一阵一阵的不安。
宋远看他们气氛僵硬,也走了过来,道:“哥,你还是多休息罢。”
宋楚看着宋远,眼中的冷光慢慢隐去,最后犹豫着问道:“灵堂……怎么样了?”
宋远不知道当时是谁在里面能让宋楚如此急切,但也料想的到定是他觉得很重要的人。“已经……化为了灰烬……”
宋楚闻言,指尖抖动了一下,大口大口的吸气,彷佛就要窒息而亡。沈征鸿握紧他的手,轻轻唤着他:“宋楚……”
宋楚看着他,眼神空洞,“子言……子言在里面……子言……子言……我说好要护他周全的……”他突然抓紧了他的手,厉声道:“沈征鸿,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里面埋有火药?是不是你早就知道灵堂会被炸毁?你故意不想让我查探的是不是?是不是?”
他激动之下力气倍增,沈征鸿的手背被他掐的滴出血来。沈征鸿脸色发白,忽而惨笑,“宋楚,原来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他盯着他,唇角的笑容越扩越大,“宋楚,原来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般的卑鄙小人?”
宋楚咬紧牙关瞪着他,“难道不是?这个计划就我们三个人知道,如若是别人,为什么不连我一起炸死?为什么要诱我出去?”
沈征鸿心头大痛,竟觉比以前所受的痛苦都来的深切。他胸口本受了重伤,又连着一日一夜未曾休息,此时头脑一阵眩晕,胸口更是窒息的难受,宋楚这一番话又激的他想仰天大笑。
原来曾经那么多次的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