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来说,那像是一丝丝的孤寂悔恨,慢慢游移在身体的各个角落,最后探进心底,无声无息地绑架了一切,让他无处可逃。
慢慢地卸了你全部的防线和抵抗,让你在绝望中逐渐崩溃。
你却无法反击,无法抗衡。
你有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
乔伦恩不知道站了多久,背后已殷湿了一大片,贴着脊背,逐渐变得冰凉。
温尽站起身子,黑暗的屋子里,只有桌上的一盏小台灯,闪着发黄的光。
他的眸子被眼泪滋润过,显得更亮。
“我妈……我妈死了。”温尽坐在沙发里,伸手揽住乔伦恩,“没有人知道她是我妈。所有人知道温仲远的妻子,都是孔美琳。”
乔伦恩觉得温尽的身子还在打颤,他的双手冰凉,紧紧地握着乔伦恩的手,攥在手心。
乔伦恩忽然想起乔承离开的那一天,温尽认真地跟自己说,还有我陪你。
这个曾经信誓旦旦要担起自己生活的人,却无法面对自己的人生。
乔伦恩不记得自己最终是怎么把温尽带回了小书店的,也不记得怎么熬过了那个夜晚。
第二天温尽醒来时,宿醉让他头痛欲裂,看到身边,乔伦恩一手拉着自己的手掌,睡得正熟。而清醒过后,那种无力绝望的感觉又一次漫山遍野地袭来,冲进四肢百骸,让温尽有些茫然无措。
乔伦恩睁开眼睛,看着温尽呆愣愣地坐在床边,走过去,把窗帘打开。
温尽伸手遮着眼睛,站起身,往阴暗的地方走。
乔伦恩捉住他,命令他站在窗前看着自己。
“乔伦恩,我累了。”温尽在对峙中败下阵来,蹲在乔伦恩面前,抱着头。“我不想你看到这些……”
乔伦恩没说话,安安静静地蹲在他身边,伸手把他抱着头的手臂拿下来,把他抱在怀里。
你应该让我看到,我才知道该怎样陪着你。
“我妈生我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常年住在医院里。我每周都去看她,和你住在一起的时候,我跟你说回家了,其实都是去了医院。”温尽将头倚着乔伦恩的肩膀,轻声说,“他们不让我对外说孔美琳不是我妈,可我不想瞒着你。我总想,有一天带你去见我妈,她一定也会喜欢你,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乔伦恩轻抚着他的后背,沉吟不语。
“温氏地产是我妈和我爸一手创建起来的,我妈一直希望地产这一块我能继承。我不喜欢温氏,可是我没法拒绝我妈的请求。所以我开始参与温氏的活动,进入温氏。我没有拒绝我妈,但她看出我的不开心,直到上一周,我……我实在受不了,去找了你。”
“那是那一周我唯一有空的时间,我没去医院,去找了你。可是……可是我妈以为,是她逼我做了我不愿意的事,所以……所以我不去看她,不要她了。”
乔伦恩怔了怔,温尽却不再多说了,屋子里一下沉静下来,只有外面的风声吹动窗棱,咯咯作响。
过了好久,温尽从乔伦恩身上抬起头,干涩着眼睛看着乔伦恩:“你说,是不是我——”
“温尽!”乔伦恩伸手堵住了温尽的嘴,他知道温尽要说什么,“不要说,想都不要想,不是这样的!”
温尽抬眼看着乔伦恩,目光逐渐从疑惑变成茫然,乔伦恩没有见过这样的温尽,自责充斥着他的整个灵魂。温尽一直是直白的,他也企图活得直白恣意。于是他的爱恨恩怨都直白恣意。
温尽苦笑着颓然坐在地上,将头埋进乔伦恩的臂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憋进肺里,不肯吐出来。
什么都是错。
爱情是错的,亲情也是错。
祈求原谅是错,奢求安慰是错,离开是错,回归也是错。
连呼吸都是错。
存在是错。
乔伦恩撑起温尽的头,他不肯呼吸,乔伦恩凑上他的唇,撬开他的齿间,送进新鲜的空气。
就算是错的,咱们一起错下去吧。
温尽,我们都一无所有了,除了一错到底,别无选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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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锥的彼岸——r 25
to:温尽
第一次听你在陌生人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
而在那之前,我以为这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
即便是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这让我想起了后来我们产生分歧的日子。
想起了你的据理力争和毫不妥协。
其实你一直是一个任性得近乎偏执的人。
是我一直低估着你的执着。
你说过,成就你的人是我,唯一能够摧毁你的人也是我。
所以后来温炀说,那场婚礼,就是你恨我的证据。
我无比地相信着。
有什么比形同陌路更让人难过。
from:乔伦恩
这个期末对于乔伦恩和温尽是一场噩梦。
但好在,虽然绝望,却不曾丧失理智。
最后一门课程考完,在经济学院的第二教学楼里,温尽钻进厕所里面猛吐起来。
乔伦恩在外面砸门。
没有吃错东西,甚至他根本没有怎么吃东西。
或许是长期的压抑造成的生理反应吧,乔伦恩这么想着,温尽也拒绝去看医生。
林易廷和卡布在走廊里看到乔伦恩,“温尽怎么样了?”卡布问着,乔伦恩指了指里面,温尽的呕吐声音昏天黑地。林易廷眼看着乔伦恩也日渐消瘦,看来这些天两个人都不好过,有些心疼,却碍于温尽不再好说什么了。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