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愤不已,又心疼。
她气愤,怎么会有这样冷血无情的人。
她心疼,心疼秦初在这个年纪,却要被这群冷血的人当做冰冷的实验体!
“当年在意大利,那么多的人给他输血,是想让他这个小生命能够来到这个世界就好好地活下去!他们无私的对秦初的付出,不是为了在六年后的今天让你残忍地去伤害他的?!”
秦浅噼里啪啦的一席话,听得中将和旁边的少将目瞪口呆。
也说得两人哑口无言。
“这两个医生,在我们凌晨抵达的时候,就拉着秦初抽了两管血。”秦浅抬手指着也同样被她惊呆的医生,“还是我们主动提出要不要给孩子做一个全身检查,他们才让我们今天带着秦初去做全身检查。”
“我们到达这里,是午夜十二点过。等回到住的地方休息,已经凌晨一点过了。然而这两个人医生,在早上七点半就让人过来叫秦初过去做体检。”
“我不问医生,就问你们。一个舟车劳顿吃不好睡不好的孩子,终于精神头好一点可以睡个安稳觉,从凌晨一点半到早上七点半,一共才六个小时,是一个孩子需要的睡眠吗?难道两个小时都等不及吗?”
秦浅望着中将,“你觉得这样的身体状态,检查出来的结果适合作为参考资料吗?”
“我们到了研究室,他们给秦初昨晚检查后,拉过他就想再给他抽血。不需要医学的专业知识,长官,请你用常识告诉我,八个小时内抽一个六岁的孩子两次血,您觉得可以吗?”
秦浅凝视着中将,像是鹰锐利的眼睛,瞄准猎物,让对方无处可藏,“长官,您觉得呢?”
她故意用了敬语,听在几人耳里,格外的讽刺。
“那个秦小姐,你先别生气,大概是这个医生吧,也是着急的,大家都是为了能够把那个孩子救好,一时间,都没有控制好。以后改正,改正就好,你看行吗?”少将打着圆场,讪讪地说。
一般来说,一个长官都如此的说软话了,也应该见到台阶就下了。
可是秦浅却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除非换掉这两个医生,否则我马上带着秦初离开。”秦浅直起身,瘦削的身影,却格外的坚韧,“我是一个母亲,绝不会把我的孩子交给对他生命有威胁的人手里。”
“秦小姐,你看,这两个人医生,确实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这事吧,我们也保证以后绝对以秦初的身体健康为主,你就别置气了行吗?”
“长官,我不是在置气。我的提议,不仅仅是为了我儿子,更是为了你们能够更好地解决这件事。”
“秦小姐你这话就……”有点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当然这话,少将没有说出口来。
“我认为这两个人医生,并没有真心地想救那个患有溶血症的孩子……”
“你胡说!我们怎么没有真心了?我们在研究室里夜以继日的工作,不就是为了研制出解药来救孩子吗?”那医生立马矢口否认,着急地解释。
“研制出解药是真,但是救那个孩子要不要紧,对你们就不是那么重要了。”秦浅冷眸扫过两个医生,眼底全是讽刺。
“如果你们真心是想救那个孩子,就应该先了解当年那个案例的情况。毕竟不管是不是巧合,但那确实是成功了!可是你们并没有。”
一个医生红着脸,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恼的,“你怎么能够说我们没有!你又不知道,就怎么能够凭白咬定我们没有了解?”
“是吗?”秦浅转过身,面相两个医生,迈着脚步,一步一步上前。
“如果你们真的想要了解当年的案例,为什么不先询问,当初那台手术的当事人?”
她一步一步地朝前走,每走一步,两个医生的神情就更紧绷一分。
“秦初当时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难道没有想过,我作为他的母亲,当时会不会在场?”
秦浅的话落,别说两个医生,就是长桌对面的两个长官,脸色都变了。
对啊!他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不管那个手术适不适用于这个孩子,可你们连一点想要了解当年手术究竟是怎么进行的想法都没有,又怎么会急切地想去救他呢?”
“在你们眼里,研制出解药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就算当下救不了那个孩子,之后发生了争端,你们是这次事件的罪人。可一旦你们真的研制出了解药,那么你们就是全世界的圣人!相比这次事端,你们所创造的成就早就可以盖过这一次小小的失败。”
秦浅面色清冷,冷如雪风凛冽穿堂过。
她在两位医生面前站定,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看得两人心底凉意一阵盖过一阵。
见她唇瓣微掀,“怎么样,我说得对吗?”
秦浅就这样淡淡地望着两个人,却让两人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仿佛眼前站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能看穿人性最薄弱的修罗。
两个人站在原地,不敢跟秦浅对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答案已经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