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是要回去了吗?”宋衡与宋誉父子俩虽早已和好,但宋衡并未搬回相府,仍旧住在十里外的宋府。
果果连忙点头,记起什么,将身上的小荷包举到宋衑的面前,眼睛眯成一条缝:“姑姑快看,这是祖母送给果果的。”
果果喜欢吃糖,昭容长公主疼他,又担心会坏了乖孙的牙,是以常做些不黏牙的糖,分量亦不多,只是浅浅两三层。
宋衡走上前,摸了摸果果的头,叮嘱道:“你近来在长牙,糖更要少吃一些。”
果果懂事地将荷包放下,朝宋衡点了点头:“果果知道的。”
宋衡一笑,牵起了他的手。果果嘴角立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母亲操心你的婚事,方才还特意同我说了几句。”
宋衑哂道:“母亲又不是不知,我眼下哪得空关心这些。”
“所以我才替你糊弄过去了。不过,我看这次不比以往。”顿了顿,“昨日她还当着我的面责怪了父亲。”
宋衑有些发愣。母亲一向鲜少当着子孙辈的面说父亲的不是。心中忽然生出不妙,眼角一抽,慢慢道:“她已经开始相看了?”
“我虽未看到名册,但从母亲的言谈之间,听出了几丝端倪。”
“何解?”
“她对昌邑城内的昭远侯府世子王柏和平成王府世子顾庭似是很有好感。”
宋衑有些头疼:“母亲还真是的,竟然背着我偷偷去做这样的事。”
宋衡拍了拍她的肩,勉励道:“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兄相信你能应付。”
果果一直在仰头听着他们的对话,神情迷糊。宋衡石低头一看,忍不住觉得好笑:“你可知我们在说些什么?”
果果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
宋衑被他的可爱模样逗乐,弯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好了,快与父亲回家吧。你母亲还在等你们呢。”
“嗯!”
次日,待宋衑处理好一天的文书后,她拿出了一本《五经正义》,可盯了半晌却如何都看不进去。
忍不住将书一推,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晓母亲的担忧,只是她确不欲在此刻成亲。
吴主簿同她是一科进士,素日与她交善,见状不由关切道:“宋同年这是怎么了?”
宋衑笑道:“家中琐事,不足为提。”
吴然识趣,不再追问,反倒说些别的。
“今日我听闻一事,想必同年会有兴趣。”微微一笑,“圣上欲派遣使队前往熙国西面,与西夷结好。”
宋衑神情微震,急忙追问道:“不知吴同年是何时得知的消息?”
“就这两三日。”顿了顿,“自开国以来,熙国便鲜有人去过西夷,这正式的出使更是头一回。也不知陛下会派何人前往。”
宋衑努力平复下心情:“陛下定有他的思量。”
“这是自然。”
宋衑又与他说了几句,虽不算应付,却也能看出她心有旁骛。吴然渐渐收了话头,起身不知朝何处去了。
宋衑深深吸了口气,复又拿起书,准备认真研读,熟料仍是一个字都读不进去。她能看见的,唯有出使与西夷两个词而已。
她将书再次推开,轻蹙的眉头慢慢松开,眸光若有所思。
……
得知是宋衑上门拜访时,孟深略有些意外。除两年前他登门拜访相府外,两人的交流场所便仅限于鸿胪寺。况且今日还是休沐,特意寻了这个日子来,应是有甚重要的事。
孟府的管事乐呵呵道:“老奴已将茶厅收拾齐整,公子直接过去就好。”
孟深合上书,微微颔首。
老管事又道:“方才老夫人闻得有人拜会,特意让老奴嘱咐公子一句。”
嘱咐?孟深看着他,眼中有一丝疑惑:“说。”
“老夫人说,您若再不娶妻,这断袖之名怕就摘不掉了。”
孟深有些困窘,但面上却不好显露,难得语有讷讷:“母亲实在多想了……你先下去吧。”
“是。”
到达茶厅时,宋衑恰好背对着他。孟深忽地想起管事的话,脚步微顿。转瞬又轻轻摆了摆头,嘴角生出些许无奈。
宋衑听得他的脚步声,下意识起身,转头向他望去。
孟深不意和她对视,匆匆将目光移开,十分守礼。
“见过师兄。”
孟深眸光微闪,坐下直言道:“你有事相求。”所以唤他师兄,而非大人。
宋衑面色不变:“正是。”
孟深伸手端起茶杯,淡淡道:“先喝茶吧。”
宋衑便坐了下来。
“我从家兄处得知,陛下欲派遣出使西夷的使团。”
“恩。”
“不知人选可是由鸿胪寺定下?”
“是。”
宋衑吐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那,我能去吗?”担心孟深不愿,补道,“我虽是女子,但定不会给使团添麻烦,且因家母素有疾患,我也略通些医术,必要时或许能用得上。”
“前往西夷不是小事。”孟深垂着目光,平静道,“寻常男子都未必能应付。”
西夷不仅山路崎岖,瘴气重重,且熙国暂对往生教几无了解,甚连其是敌是友都无法分辨。宋衑不过十八,又一直在荣华的昌邑长大,如何能经受那样的苦。
“我知道。”宋衑握了握拳,“在来之前,我已将能寻到的书籍文书都读过一遍。”
“那你更该知道不可能。”
“我承认我自小锦衣玉食,难懂世之疾苦,但这同时也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