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自己将这种事情告诉过庞涓,墨翟不由惊疑地睁大眼睛。庞涓笑笑,对于夺回主动权这件事仿佛十分满意,“不必心存疑虑,是师兄告诉我的。”
“忘了吗?我们也曾有过无话不说的日子。”
镇定情绪看着莫名惆怅起来的庞涓,墨翟道,“所以,我说你必败,你就该信。”“是吗?看来我倒是青史留名了。”唇角微微勾起,笑得刻意讽刺。
“这不是重点!”反应过来时庞涓已经跑了题,墨翟不由对着他怒目而视,“你想活还是想死?”
“我要打这一仗。”庞涓神色肃然,离题万里。看着墨翟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他又笑了,“两千年之后,这些东西早就已经不可改变了。即便你现在跑来对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况且,你将我师父带出鬼谷,是为了用他的奇门遁甲,帮助你回去……你回去了之后,这些事情也就与你无关了。”
“你现在,又在担心什么呢?”
“我不会回去。”墨翟抬起头,眼神是庞涓从未见过的坚定,“我会一直陪着他。”这样的态度让庞涓觉得有些不知所以的厌烦,他不耐地反驳,“纵然如此,我的事情也与你无关。”
“你自作孽,当然与我无关。”墨翟声音冷下来,“可是,你若如此,会让子申难过。”他顿了顿,“事实上你们俩现在已经让他很难过了。”
“那替我道歉,告诉师父,涓儿让他失望了。”提及鬼谷,庞涓没了和他置气的心思,有些落寞地回答,“这一战,终究不可避免。”
“即使我告诉你,你此战必败,必死?”
“那又如何?”庞涓说完自己先怔了一下,然后,他看着墨翟,绝世笑容缓缓浮现脸庞,语调柔软而近乎诱惑,“你……愿帮我吗?”
“帮我寻回师兄,这样,我们也不必自相残杀,师父也不必难过,可好?”
“不可能。”意料之中地被拒绝,“你太危险,帮你,对谁都不是好事。”“危险……?”庞涓笑意微变,有如自嘲,“你走吧。”
这场对话结束,就像开始一样没有任何征兆。“你……好自为之。”刚要转身离开,庞涓却忽然抛来一个东西,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墨翟问,“这是什么?”
“出入令牌啊。”恶作剧似的,庞涓低低笑起来,“你还想被再抓回来不成……”
“那么我也最后给你一个忠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去马陵,若是这样做,也许你还可捡回一条命。”
“你到底走不走!”突然没了耐性一样,庞涓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不再回头,墨翟这一次真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马陵?……”慢慢品味了一下这个似乎有点熟悉的地名,庞涓抽出地图,果不其然,自己正向着那个地方慢慢推进。
齐军,田忌,孙膑,一直在退,仿佛示弱,也仿佛来自深渊的邀请。
“先生?”田忌提醒他,一直沉思的人恍然间回过神来,“子期,按我说的去做了吗?”
“已经去做了,每一天都在减灶。”那个人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其他的反应。田忌不由追问,“我们是要诱敌深入吗,先生?”
孙膑不答。
他岂是要诱敌深入?他是在赌,赌那最后一丝仅存的羁绊。
若你还能明白的话,涓儿,不要再追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典型的沟通障碍导致be么?
☆、决断
“将军?”
“……”
“将军?”空桐嘉看着庞涓延伸执着,好像他不回答自己就不准备罢休。“嗯?”似是察觉到他的心情,庞涓颇有些无奈地转过头来。
“墨先生……究竟对您说了什么?”思考再三,空桐嘉还是问出了心中隐忧。他能感觉到,自从墨翟走后,庞涓的态度明显地发生了变化。命令更加紧迫,手段也更加坚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着一样。
庞涓被他问得一愣,缓过神之后又笑了笑,“并未说过什么,只说师父他……很想我。”这样匆匆地搪塞过去。
一向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的空桐嘉,这一次却超乎想象地不依不饶,他渐渐开始有种错觉,好像面前的庞涓,只是一个虚无苍白的影子,如果他不弄个水落石出的话,就即将永远地失去他。
“鬼谷先生智可通神,莫非是他拜托墨先生,向将军传递了什么消息吗?”再一次,让庞涓惊讶于他的直觉之敏锐,虽然没有猜中,离那最终的真相却也已经相去不远。
他收敛心中动摇,敷衍浅笑着应了一句,“有时间琢磨这许多没用的,不如好好替我打赢了这一仗。”
说者无心,空桐嘉却正正好好被他噎住,愣了半晌才终于挤出一个字来,“诺。”
取过一直置在案头的地图,庞涓随手圈了两处地方,“现在,继续追。”
“还要继续追吗?”看着他,空桐嘉无法掩饰内心深处的担忧,“齐军一直减灶,一旦是计怎么办?”
“是计?……”庞涓苦笑,“是计也要追啊……若不追,便放任他们退军,这一战,又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他怎能再拖,他又怎能拖得起。
“从这几日的动向上来看,齐军主力,应当全部集中于马陵。”空桐嘉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庞涓的意见,“我去马陵……”
“不对。”庞涓突然出声反驳,“他们的主力不在这里。”空桐嘉惊疑不定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