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藏龙。
靳长恭似睡非睡,支撑起慵懒的身姿,瞧向兰止他身后几步停立的马车,心中了然能让他亲自护航的人,必然是公冶少主。
于是她让契先去妙手回春医馆知会莫巫白与长生一声,而她跟花公公则去拜访一下公冶少主。
公冶马车内部拓出多余布局比一般的车厢宽敞,装饰精美却不奢华庸俗,有种细致流行蕴涵之美。
此刻他端坐于榻,红伞收放于左侧,柔丝般的、弓样的眉睫,荫掩着盈盈的双瞳,优雅而专注地烹茶。果然这世上,唯有公冶少主一个能将浅色黯淡的灰衣穿出一种倾世风华气度。
看到靳长恭掀帘入内,他抬眸,嘴角露出一丝霞光普渡的微笑道:“公子,别来无恙。请坐。”
靳长恭自然没有拘束地坐下,而花公公紧接着也上了马车。
公冶自然认识花公公,礼貌的颔首,却并末打招呼。
靳长恭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想着这两人明显情绪不对盘,难道花公公之前要钱的时候,狠狠地得罪过公冶?
很自然,靳长恭一边思考一边随手将公冶手边的茶杯送到唇边,轻抿一口,挑眉赞道:“公冶,你们家的茶真特别香。”
公冶一顿,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而花公公则古怪莫名地瞅了她一眼。
“你如果喜欢,等一下带一些回去吧。”公冶一笑,如新月生晕,眼波潋滟却温柔似水。
靳长恭发现自己越看他越满意:“公冶,你别叫我公子,我们在外都直接叫名字。如果被别人听到你叫我公子,我回去的路上估计更不安全了。”
公冶犹豫半晌,试探道:“……长恭?”
“在。”靳长恭立即应道。
公冶顿时失笑,再端了杯茶给她:“还喝吗?”
靳长恭颔首接过,却在公冶诧目的视线下,端给了一旁阴沉着脸的花公公:“喝点吧,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前几天缠人缠得紧,突然闷声不坑种蘑菇,真让她有些不习惯。
花公公凤眸流转盈亮抬眸看向靳长恭,抿了抿红唇就着她送过来的手喝了一口,道:“比宫里的差些。”嫌弃的表情展露无遗。
靳长恭眨了眨眼睛,将茶杯塞进他手中。
公冶看了一下两人的动作,凝望向靳长恭,笑道“长恭觉得如何?”
花公公却在听到公冶直呼靳长恭名字时,狭长的凤眸阴翳地微眯,心中瞬间已生出几百种将眼前男人虐杀毁灭的想法。
靳长恭一顿,笑着打圆场道:“公冶别见怪,呵呵~我家花公公性子有些傲娇最爱把实话说出口,我有时候都拿他这点没有办法。”
此话一出,公冶脸上的笑容凝结在了唇边,而花公公则闷笑地低下头。
☆、第二卷第五十二章恶与善
其实公冶会特意在徽州城门等靳长恭亦是有缘由的。
十二区跟靳长恭签定协议条款后,便陆续将矿工放回回区,而公冶不亏是众国公认的商业帝皇,他事无矩细地安排井井有条,早已让他八歧坞旗下九大智囊分派专家人员前来接管十二区与人员登记人员与用工政策。
接到兰止送来靳长恶的两封厚实信件时,他饶有兴致地打开,或许说里面的内容让他有些惊喜却无意外。
那里面三草拟合约,却皆印有靳国玉玺的印鉴,一份是关于十二区人员租聘,一份是关于“土豆”栽种要险与培育方式,三份则是改造贫瘠土地荒芜方案。
这三份方案,统统以一种可持续买卖的方式,以租、借、挪的方式,极其无赖甚至强迫性、阴险的方式让八歧坞承担,当然其过程产生的费用自然由八歧坞承担,相对产生的利益与经济效应以靳长恭为首的朝廷皆不参与插手。
兰止亦看了一遍,脸上出现一种好笑又夹带不可思议,十分难以确切辨认的复杂情绪,显然对于靳长恭的某些不符合传言的精打细算、坑摸拐骗,甚至是仗势欺人,都有了一种重新的认识。
但公冶少主看完信件后却神情恬淡平和,仿若九天之上离尘的仙人,静静摩挲着信件背面几个不易察觉的小字:公冶,你想要的,我试过了,可还是给不起全部,而我真正想要的,只有你有,但你永远不可能给我。
顿时,似枯寂的双瞳渐渐荡漾起一圈圈涟漪,笑得别具销魂滋味,这不是他惯有恰到好处的笑容,别人或许并不清楚,可兰止却知道少主一直沉寂的魔性因为靳长恭开始活跃起来了。
少主一直是一个十分平和淡然,像是深山修仙的古僧一般,慈眉善目,从不与人交恶,然而这种善却是建筑在一种极恶之上,当这种善被他挥霍到极致,接下来便是他心中潜藏的疯狂之恶……
就像当初,他可以任意由靳国各种理由来敲诈,无论任何在别人眼中可笑可耻的理由,他都没有拒绝,他想要的只是最后将喂饱的馋猫,一口气肚入肚腹之中。
可,无认是善与恶,这都证明少主对永乐帝上心了。
“明日去接她吧……”捏在手中份量简直的合约,如果真如她所设想预言的发展,也许说不定他的确是最得益的那一方,此时眼前浮现那一双清冽而狡黠的双瞳,公冶轻笑一声:到底最终满载而归的人是谁?
翌日……
马车缓缓驶上公冶那帮智囊团门下的牧农大师,敲定地盘选定第一批开垦的实验地,靳长恭与公冶细细估算了一下需要的前期准备,与只能停留两月的时限问题。
公冶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