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快暮秋了,怎么雨还这么多。”叶流云抬手伸出伞外,凉丝丝的。
“你不是说江南的雨也是别有一番风韵的?”
叶流云失落垂头,“那也不能整日下,出来就得ji-an上几滴泥泞。”
“不是来看美人的?”
“可是美人看多了就都一个样了。”叶流云深深叹气,“不过似乎江南这边的刺绣不错,不如绣上两幅做留念?”
“随你,那可是姑娘的活。”
叶流云看着朝幕弦不信任的眼神,豪气顿生,“等我回去便向若姐姐请教。”
于是,一回到客栈,叶流云就拉着阿洛到布庄买了针线布匹,布庄老板从未见过来买刺绣用具的男人,跟看到什么珍稀宝贝一样盯了他好一会。
叶流云哪管他人的眼光,奔到若姐姐家里,哄得若姐姐一阵开心,答应教他刺绣基本功夫。
晚间叶流云抱着针线布匹回了客栈,将自己关在房里挑灯夜战。一连好几个夜晚,那灯都亮到了丑时,事实证明,大男人家的确实不适合做针线活,十个手指头被戳的是千疮百孔,连水都不能沾点。
阿洛每日服饰公子洗漱,都看着他的双手心疼,怎么少爷这般折磨自己。
七日后,朝幕弦终于看到了叶流云的成果,歪歪屈屈的线,绣得五颜六色的布面,端得是一团乱。
“姻缘树?”
“咦!幕弦兄你能看出来!”叶流云一把折起纸扇惊讶的看他。一旁柔弱的女子也捂着唇微看他,微讶。
朝幕弦自若点头,白皙的指腹描着弯曲的线,道“洛阳那棵?”
“诶,你知道?”叶流云更是讶异。
“朝公子还真是了解叶公子呢。”女子笑开,柔情似水。
叶流云心底高兴了,“啪”的一声打开纸扇,悠哉悠哉的扇起来,唇角吟笑,一副极为得瑟的样子,“谁让他是我知音呢?”
阿洛本就在一旁努力忍着不笑出声开,免得打击到自家主子,毕竟是手指戳了好多个针眼的成果。见那朝公子竟然认出那是个什么玩意来他也很吃惊,不过听到公子说这句话出来就忍不住了,“公子,朝公子这是不忍心打击你……”
朝幕弦看看他那双裹着白布惨不忍睹的手,卷起那方同样惨不忍睹的刺绣,收入怀中,也不多说什么。
“对了,幕弦兄,这是若姐姐送我们的。”叶流云说着从锦盒里拿出一方绣缎来。展开,绣着的是江畔之景,蒙蒙烟雨下,桥畔,微风,两名男子,一把碧伞,相视而笑。画面栩栩如生,两名男子意外的融入了烟雨中,毫不突兀。
“若姐姐好巧的手。”叶流云笑赞。
“多谢若姑娘。”朝幕弦似乎也是极满意,眼底有一抹笑意。
女子脸上微红,“你们是远来的客人,作为主人自然得好好招待你们。”
“呐,阿洛,这是给你的绣囊,好像还挺香的。”叶流云从盒底拿出蓝色的绣囊来,凑到鼻前嗅了一嗅。
阿洛接过,也笑着谢了女子。
“幕弦兄,我们启程去南海之滨吧?”
“嗯。”
南海之滨,垠垠海面,浪花翻腾,拍打在岸上的声连绵不绝,水天相接处更是旷远无际。
“幕弦兄,为何我都被晒黑成这样了你却一点事也没有?”海岸边传来叶流云乍乍呼呼的声音。
“谁整日带着阿洛到外面玩?”
“可是每次约幕弦兄,幕弦兄都不太想出来,总是在房里看从苗疆带来的书……”叶流云抱怨道。
朝幕弦看着他摇了摇头,道,“我这是为去漠北做准备,漠北那边的毒物并不少于苗疆,你还想再被咬?”
叶流云盯着朝幕弦看了一会,终是摇着纸扇无奈笑道,“幕弦兄,我怎么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朝幕弦唇角带出一点极浅的弧度来,戏谑道,“我也挺喜欢……”看见叶流云开始摇着纸扇得瑟,慢慢吐出最后两字,“我的。”
叶流云fēng_liú神采刹时全无,一脸沮丧,问“幕弦兄为何不喜欢我啊?”
“真要听?”
“听!”
“那你凑耳朵过来。”
“咦咦?幕弦兄也会不好意思?”叶流云好奇着凑耳过去,朝幕弦呼出的热气贯入耳内,身体不住颤了颤。
“你……再凑过来点。”
叶流云闻言再将头靠近他的唇,猛然的耳垂碰到一个温凉的柔软,生生怔住,不过耳畔那人明显没什么感觉,唇开合间仍有s-hi热的气息扑到耳垂上,“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
说完,朝幕弦直起身,挑起眼看着他,唇畔的浅笑更深。
叶流云恨恨抬眸,就看到夕阳落海的光辉映在朝幕弦前,墨檀黑眸微舒,眸深处添上了一抹橘色,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唇角一点浅笑柔和了平日俊逸但冷淡的面容,耳畔还遗留着方才的触感,莫名的,叶流云看得入神,颊上有红晕泛起。
许是夕阳的光芒遮掩了红晕,朝幕弦并未发觉叶流云的难得的“羞涩”,径自转身沿着海岸向前走。叶流云噤声好一会,好久回过神来。看着朝幕弦青橘的背影,郁闷了,果然……他家知己太奇怪了么?
晃晃脑袋,快步跟上。海岸边又是一阵“幕弦兄”的叫唤声。
朝幕弦听着身后的叫唤声,微微抿唇,黑檀眸色有黑涟荡起,勾唇微笑,刹时天地失色。
这个叶流云还真有趣,有点……天真无邪?
这次同游或许还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