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易霁虹到了医院。易霁虹推开病房门,看见夏冉江躺在病床上,童哲正伏在床沿边沉沉地睡着,白色衬衣上还残留着血渍。
“小冉!”
看到这一幕,易霁虹先是伤心、难受,但是很快,内心积累的情绪如同干柴,被眼前的景象点燃,立马升腾起万丈火焰。
“阿姨……”
童哲被易霁虹的脚步声惊醒了。慢慢抬起头,眼圈红肿。易霁虹披头散发的样子分外骇人。
“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霁虹语气开始变得严厉——想到自己在童思贤案件中夜以继日倾尽全力,甚至为了一个简单的承诺放弃为丈夫沉冤昭雪的机会,如今自己的儿子居然因为与童哲的纠葛受到这么大的伤害。
童哲瞒不住,只能一五一十地把城墙上的经过告诉了易霁虹。
“我还是不大相信。”易霁虹冷笑道。“我怀疑是你推他下去的。”
“易律师,我们童哲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这时,刘祯突然进来,似乎已经在门外等了很久。
“我知道你生气,着急,但是不能随便猜测啊。”
“爱信不信吧。我说的都是事实。”
童哲已经疲倦不堪。听到易霁虹无端指责和刘祯拼命维护,心里久久不能释怀的愧疚和自责突然有了排解口。
“你这是什么态度?小冉平白无故从城墙上栽下来,而且伤的这么重,你觉得可信吗?”
易霁虹厉声责问。可是却皱起眉头,心里咀嚼着童哲刚才提供的每个细节。
“是你推下去的。”
“你……你说什么?”易霁虹已经有些怒不可遏。
“他不想跟你去美国,你却想方设法让他去,他有多难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为他考虑过吗?”
“不用你管了,我现在必须要把夏冉江带走!”
“你敢!”
“别吵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问你,夏冉江平时有没有其他的病症,比如,身体不舒服什么的?”
刘祯把向着易霁虹步步紧逼的童哲拉到一边,又搬了张椅子放在易霁虹身后。
“不舒服?啊,我想起来了,夏冉江经常会头疼。”
童哲想着,一步步走到床边,仔细端详着夏冉江的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心静气地思考问题。
刘祯的问题极为有效,迅速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
“之前我记得跟您提过,还想着带夏冉江去爷爷那儿看看,可是后面就忙忘了。”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易霁虹慢慢平复了情绪,一脸疑惑。
“易律师,我是个护士,做了二十几年了,而且我们家里从医已经有几代人了。我怀疑夏冉江并不是简单摔倒受伤。我也能理解你不太相信童哲的话,换做是我,也不会相信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在那么层层保护的城墙阶梯上摔下来。我是本地人,对中华门城墙再熟悉不过了。”
“那你的意思是?”
“现在我还不能肯定。但是如果按照夏冉江平时的症状,我怀疑他是不是脑部或颈椎周边出现了病变。我不清楚你是否了解他的头痛病,经常会发作的。”
“嗯。”
易霁虹回想着跟夏冉江见面的每个细节。可是除了夏冉江冷若冰霜的表情和不屑一顾的态度,一切都似乎再正常不过了。易霁虹突然感慨,自己这个亲生母亲了解自己儿子的程度居然连一个外人都不如。可是为了表现自己其实是关心夏冉江的,还是回应了刘祯的判断。
“我建议先做ct吧。”
刘祯舒了一口气,感觉刚才一番话已经成功化解了易霁虹一腔怒火。
“如果你信任我,可以把孩子转到我们医院。我们是三甲医院,而且脑外科专家比较权威。我来安排。”
“那好。”易霁虹微微点头。“谢谢你。”
“别客气。你之前为我们家做了那么多,现在也该我们尽一点绵薄之力了。”刘祯安慰道。
“请您一定帮忙治好夏冉江。我就这一个儿子……”易霁虹紧绷的情绪有些失控。
“我能理解。我也是这么一个儿子。”刘祯欲言又止。顿了几秒,又接着说:“夏冉江是个好孩子,很懂事,之前还去我们家吃过饭,我很喜欢他,感觉就像多了个儿子。”
童哲似乎听出了刘祯的言外之意,心里不由得有些激动,侧过头看看刘祯。也许是缓兵之计,也许是报恩心切,无论刘祯那一番话的目的是什么,夏冉江暂时算是留下了。
夏冉江在病床上昏迷了两天。做完ct,刘祯立马把ct片送到医院脑外科专家彭主任办公室。
“情况有些不妙。”彭主任皱着眉头,扫描着ct片上每个细节。“血液化验呢?”
“这里。”
“刘护士,这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额,我儿子的同学。”刘祯听到这话,知道情况不妙。“彭主任,您看出什么了吗?”
“我怀疑是高级胶质瘤,脑瘤的一种。你看这儿,很小一块。”
“那……怎么治疗?”
“这不是一般的肿瘤。”彭主任表情凝重。“目前来看,高级胶质瘤的治疗十分困难,这种最常见的颅内原发肿瘤生长肆意,肿瘤边界不明显,又涉及人体的最重要的脑组织,很难通过手术完全切除。而这种肿瘤细胞对放s,he又不敏感,为了达到治疗效果,只能加大辐s,he强度,但这又会进一步加重脑组织的放s,he性损伤,很难说是不是真的能够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