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旻以为来的是伽来吙,不料是个生面孔。那人骑着匹通体泛着暗红油光的稀世名驹,眉眼藏在头盔的y-in影下,身后是清一色的孤狼军重骑。
伽来吙的重骑能交到他手里,想必这人就是柔然新到的督军——柔然三王子。
三王子瞟了一眼喻旻身后的帅旗,“你就是喻旻。”
喻旻没有接话,打了个手势,赤羽军立刻呈扇形分散开来,挡住了去路。
三王子勒马往前走了几步,频频往安右城的方向张望。
得知大衍军进入安右城之后他便心急火燎,安右地下埋着的可是他数年的心血。他不顾伽来吙阻拦执意要来看看才能放心。
不大一会,一名探马从山丘上打马下来,附耳说了什么。
只见柔然王子勃然变色。
没等他反应过来,大衍军的战鼓已经擂响。
为求行动轻快,喻旻带来安右的全是轻骑,对战孤狼军重骑难有胜算。只能以空间换时间,尽可能多拖延些时候。
大衍的军阵换了又换,柔然重骑虽战力超强,却在频繁转换的军阵中有些疲于应付。
两军混战之际,柔然三王子突然趁乱绕过封锁线,从侧翼跑了。
他的马很快,转眼就消失在山道尽头。
喻旻打马欲追,恰巧副将冲开人群,大声禀道,“大帅,山后的火硝球已毁。”
“好!”喻旻退回战鼓旁,下令道:“变阵,前锋继续进攻,后阵慢慢撤出来。”
轻骑胜在速度,等孤狼军反应过来,喻旻已经撤出二里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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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大衍主力正在全力破城。
半个时辰前,安右被淹的消息递到伽来吙手里,伽来吙当机立断,立刻撤军闭城。
林悦攻了大半个时辰,连潼良的城墙都没摸到,顿时有些着急上火。
他蹭了把额头的汗,没好气地朝李晏阳道:“别摇你那破扇子了!”
李晏阳也很头大,无辜道:“我冷静冷静都不行。”
明明野战的时候大衍军占足了上风,先是出其不意偷袭了城外营地,然后又把驻城主力引了出来。
接着柔然三王子带走了一部分重骑,正好给他们猛攻一波的机会,眼看就要直逼城门底下了。
结果伽来吙不知得了哪位神明显灵,突然下令撤军。
柔然军往城里一遁,城门一关,之前的劲儿全白使了。
林悦一声不吭地继续观战,越看越憋屈,觉得杨云递到他手里的军令有些烫手。
他突然灵光一闪,叫道:“你不是有破城弓吗,拿来试试。”
“试个屁。”李晏阳心情也不大好,“你睁眼看看这是能用弓的距离吗。”
林悦丧气地一看,还真是,潼良城的大门离着远着呢。
城墙上的箭雨气势凶狠,大衍军靠近不了城门,投石车开不过去,云梯架不上去。
只能让弓弩营的兄弟和城墙上的柔然军弓箭手互lu 。
双方耗着时间,也耗着军备,看谁先撑不住。
李晏阳坐不住了,提起枪往外走,“我去侧门帮杨云。”
——
李晏阳刚走,喻旻就率军到了。林悦当场喜极而泣,狂奔过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晏阳和杨云在攻侧门,”林悦指着城门方向,“一辛和常锋在前面,前阵是弓弩营的兄弟在压着。”
他又气又臊,捂脸道:“大半个时辰了,咱们半寸未进。”
喻旻大致了解过情况,扫了一眼城墙头,转身道:“先让弓弩营撤下来,”他朝后挥了挥手,大声道:“骁骑营重骑跟我走!”
喻旻打马直逼城下,凌空而来的箭矢杀气腾腾钉在乌狸脚边。乌狸半点不怵,高高扬起双蹄,嘶鸣示威。
喻旻起手搭弓,半截手书送至城上,接着朗声道:“告诉贵部主帅,用潼良城换贵部三王子!”
林悦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他他抓住了柔然三王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城楼上两名督战的柔然将军顿时惊骇,面面相觑。
喻旻单手一挥,“立盾,压上去。”
林悦看着队伍一寸一寸往前逼近,在震惊中缓慢回过神来,猛地悟了。
喻旻手里哪有什么柔然三王子。恐怕只是打了个照面,仗着轻骑脚程快,打了个时间差。
伽来吙不一定信,但一定会生疑。再者,此时城中并非全是伽来吙麾下,也有三王子的亲信。只要让三王子的亲信怀疑三王子在喻旻手中,是战是让必生分歧。
三王子回来之前,他们别想知道真相。
等三王子带着重骑杀回来,他们早就逼到城门口了。
林悦搓了搓手,目露j-i,ng光,朝常锋吩咐:“带重弩的兄弟做好掩护,把重骑送到城门底下去。”接着朝周一辛说:“你带人封锁潼良向外的各个出口,遇上柔然出城探马立刻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