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姊姊,她的弟弟,她的儿女-2
在我开始产出记忆的孩提时代,老姊就已经是个学会把香菸偷偷藏在抽屉夹层里的中学小太妹。所以在我往后成长的日子里,无论人生的经历告诉了我多少,老姊已经体认过的踵踵社会现实,我还是时常可以深刻的感受得到,那一种隐含在彼此对白的语句之中,因年份不同而产生的对于世俗的认知差异。
「姊,妳跟男朋友开的是甚幺店啊?」计程车开上交流道大概半个小时过后,我打破收音机带予车内的虚假的清闲氛围,小心翼翼的提问。
坐在我斜前驾驶座上的中年司机大叔,从我们上车之后,第一次提起自己就要滑下鼻樑的金框眼镜,似乎也对问题的答案很感兴趣。
「酒吧。」她依旧带着墨镜看着手机,冷冷的回应。
「又是一个有钱的凯子……」
她「啧_」了一声,拿下墨镜,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上下扫视我一番之后,又匆匆戴了回去。
随即纠正我,,「一个医生借他钱开的,我是保证人。」
虽然我完全不晓得,在他们三方金钱交流的协定之中,保证人究竟代表甚幺意思。我只是首先觉得我姊不该是一个值得被别人挂上任何保证名义的人。
「甚幺保证人?」
这次司机是直接透过后照镜偷瞄了我一眼,就好像是我问了一个连他都不太愿意回答的问题,也打扰到他继续听着我姊从来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故事内容。
「就是店如果倒了,他还不出钱,就是我要还。」她不耐烦的解说,而我顿时发现自己非常了解它的意思。
「多少钱?」我语气变得更加认真地接着问。
「大概三百多万吧!」
司机又用同样的眼神从后照镜偷瞄过来,这次我以非常锐利的一双眼睛瞪向那道由镜面反射的视线,并且感觉到自己的胸膛不断地再膨胀,像是顿时住进了一只兇猛的大怪兽在怒吼,直到司机别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直直延伸向前的柏油路面上。
「妈知道吗?」问题的答案我心知肚明,却还是尽可能把持住理性的开口。
「这事还需要经过她吗?」她没好气地快速回应,这句话反问的意思其实等同于「我已经三十岁了,买酒抽烟还要身份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