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瞥了他一眼,不想回话:这家伙,总是神出鬼没的,没的乱吓人。
刚还在乐陶陶的周昉祯瞬时收敛了些许,无声冲聂昕之揖首作了个礼,悄默声儿将彩帕偷偷收回了袖里。
目光一掠而过,落在了身侧年轻大夫身上,聂昕之又开口道:“进屋麽?”
经过适才那一惊一乍的,郁容将脑子乱七八糟的猜想给吓得七零八落的。
不过……
他微勾起嘴角:“不进屋在这傻站干啥?天马上都黑了。”
有聂昕之在,别说什么艳鬼,就是吃人的恶鬼,他也……不怕的!
转回头,郁容看向默不吭声的周昉祯:“不如劳烦周兄引路?”
毕竟对方算是这座大宅的主人,不经应允随意闯入到底失礼了。
“请随我来。”
周昉祯二话没说,直接越过破缺的院墙,翻了进去。
郁容盯着他看,不语。
周昉祯解释了一句:“我也没这儿的门钥匙。”
倒差点忘了,这家伙是逃家的。
没再迟疑,踩着有些滑脚的石块,郁容小心地翻进了院子,问:“周兄就一个人麽?阿难这次没跟着?”
周昉祯摇头:“走得太急。”
带了不少的银钱,在集市上被蟊贼给掱了,好歹剩了些零头,遂跑出旵城,找到老宅落脚。
本来只打算住个一两天,这不就遭遇“云梦仙子”了嘛,日日恩爱,夜夜缠绵,渐渐就舍不得走了。
郁容:“……”
兄长说得没错,这家伙还真是色迷心窍。
想到适才看到的那方布帕……
不由得凝眉,手帕是女性私密之物,他一个大男人自是不好开口要求拿来细细一观。
“周兄,”灵光一闪,郁容想到了个借口,“我瞧你气色略有不同,可否让我给你切诊一下?”
周昉祯目露茫然,却也没有反对。
等他们穿过好几座空屋,来到唯一能宿人的宅子——房间空置太久,或是门窗破损,或是屋顶漏雨,看着完好,若不精心拾整一番,其实是不好住人的——燃着油灯,天还没彻底黑,屋里显得亮堂堂的。
“如何?”看到年轻大夫收回切脉的手,周昉祯下意识地问了声。
郁容默了默,斟酌了一番用词,想不出该怎么说好,干脆直道:“我给你写个方子,回头照着抓药,补个一年半载的,最好配合服用匡万春堂的金匮肾气丸与左归丸。”
周昉祯面露迟疑:“金匮肾气丸……补肾?”
郁容颔首:“与左归丸一起,阴阳兼补。”
周昉祯闻言,微微睁大眼,张嘴欲言,却欲言又止。
郁容见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悯,郑重其事道:“肾气亏损,阴阳两虚,还请周兄莫要再‘劳累’了。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