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困难都是小。
为了一时之爽,牺牲日后的幸福,着实不值当。
听到年轻大夫加重音的两个字,周昉祯顿时尴尬,气质越发显得阴鸷了。
郁容暗自摇头。
周兄其人着实不错,就是太丧了点。
想到了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艳鬼,不经意地蹙起眉。他觉得不管对方图谋为何,对周兄所做的这一切,真的过分了。
有问题,找兄长。
郁容本能地看向聂昕之。
男人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忧虑,语调平和,安抚了声:“毋论何种鬼魅,总有原形毕露时。”
郁容轻咳了一声,尽管知道兄长所说“鬼魅”,指代的是坏人,此情此境,听着怪瘆得慌好麽!
他转而对周昉祯安慰道:“周兄安心,只要调理得当,你的身体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周昉祯不知是不是被打击到了,有些没回过神,半晌才木讷讷地回:“多亏了小郁大夫你。”
郁容笑了笑,思及对方视自己为知己,便在一瞬的犹豫后,道:“那位……云梦仙子,周兄不如暂且按捺,及至合昏,便是明媒正娶,也好光明正大。”
“欲令智昏”的青年倒是听得进去友人的劝,也或者是被肾亏这个事实给吓了,连连点头表示:“小郁大夫所言极是。”
该说的说了,尽管一时半会儿,尚且没弄明白周昉祯夜游症的原因;该做的也做了,给切诊便开了方,于是几人收拾起另一间空置的房间。
隔着一个花厅,周昉祯的房间在西,郁容和聂昕之住东侧。
拾掇好了,聂昕之出门去巡查大院到底有何猫腻,郁容便留下与周昉祯一起准备晚餐。
周昉祯在这前后住了一个月,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应俱全。
“小郁大夫请尝一尝,”周昉祯煮了一盅的茶汤,给郁容倒了一杯,“这是旵城土产神仙饮。”
郁容对茶汤没甚么兴趣,不过人家客气,他不好拒绝,接过茶盏,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在心里辨别分析着茶汤的成分。
金银花,荆芥……什么乱七八糟的,着实无法理解这个时代的饮食习惯。
“茶汤里有股花香,”郁容若有所思,“好似挺陌生的。”
周昉祯道:“这茶汤之所以叫神仙饮,全因这里有一样与众不同的茶花。”
郁容生出了几分好奇。
“好像叫……”周昉祯也不太确定,“天仙子?据说只有旵城的笠湖畔才长得出这种茶……”
话没说完。
觉得滋味还不错、喝了第二口的郁容,十分没形象地喷出了茶水,咳嗽得厉害。
天、天仙子?
那玩意儿不是有大毒麽?
天仙子,又名莨菪,正是和曼陀罗一起,制备麻沸散所用的药材。
从现代医学角度,这东西含有生物碱,包括了莨菪碱、东莨菪碱与阿托品等,俱是对中枢神经系统有兴奋或镇静、催眠作用的成分。
如此天仙子是彼天仙子,拿这玩意儿当茶喝,简直找死。
中毒轻者,会出现癫痫、哭笑不止或者幻觉等症状,重者昏迷昏睡,更甚者死亡。
“小郁大夫?”
郁容回神,赶紧地放下茶盏,无语凝噎。
他果然太疏忽大意了,竟因信任周兄,一时放松了对入口饮食的注意。
不过……
这个世界原就有莨菪的,和现代不一样,目前没有天仙子这个名字。
所以,兴许、应该,他刚喝了一小口的茶汤里的天仙子花,不是他所以为的莨菪花吧?
1.8
“容儿。”
聂昕之跨过门槛进了屋, 一眼就看到年轻大夫心神不宁的样子,目光自周昉祯身上一掠而过, 问:“怎了?”
郁容正纠结着, 闻声抬首,双目忽是一亮,唤了声“兄长”, 便招呼着男人来到自个儿身旁坐下,道:“周兄适才请我尝了神仙饮,说是旵城的特产,兄长可有耳闻?”
他家兄长虽不通医术,但见多识广啊, 此天仙子到底如何,多少应该有所了解的。
郁容问得委婉, 当着主人家的面, 不好说这茶是不是有毒、毒性又如何。
聂昕之与他心有灵犀,说话则毫无顾忌:
“天仙子含小毒,经由焯水晾晒,再制成茶粉, 则毒性几无。因其有安神宁心、祛湿温中之效,故而旵城人喜用其作茶冲饮。
“若调服热酒, 酒气熏头, 人便至半酣,或笑或哭或手舞足蹈,飘然乐乎, 昏昏浩浩,有如羽化登仙去,故称之‘神仙饮’。”
惜字如金的男人难得说出这么一通大长句子。
郁容听罢,一时哑然。
听起来此天仙子与莨菪应不是一个物种,但明显有迷幻的效果,这……
他不由得望向周昉祯,感情怀疑了半天的艳鬼,不过是这家伙做的一场春.梦麽?
周昉祯端着神仙饮,默默喝着茶,没听懂另二人的言外之意,直到年轻大夫的目光投射过来,面上微微迷茫,嘴唇不自觉地动了动,又因对聂昕之有几许敬畏,终是没出声。
郁容不想难为自己的脑细胞,便直问:“周兄可是和酒服用这神仙饮的?”
周昉祯消化了一下其话里涵义,这回懂了,忙道:“没,我素来滴酒不沾。”
郁容微微点头,周兄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刻意欺瞒,那……
差点忘了,不是有系统嘛!
尽管这天仙子不是他所以为的天仙子,但若是不弄个明白,总难免耿耿于怀。
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