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此刻听到门帘响,转过身来,看到来者是卓亦凡,防备的表情一松:“凡哥,你来看看。我把上次布置的防护措施全部画了张图,要是你同意,我就去让保安队的兄弟们把这张图跟工厂的员工都传达一下。”
卓亦凡见何建国待他的态度又恢复到了往常的状态,于是刚刚那点古怪的不愉快和后续发酵出的怒火通通都因为对方的话消失殆尽了,便把手上的枪归了位,然后走了过去。
何建国的图画得很仔细,旁边的标注也很简明清晰,卓亦凡之前就从他这里学了一点,所以此时看起图来并不费力,最后点点头:“挺好的,老何你就按着你想的去办吧。”
何建国此刻定了心,笑着应了声:“欸!”然后转身拿着帽子就要走。
卓亦凡看着对方脑袋上稍微长长了些的发上因为长期被帽沿压着,箍出了一个圈,显得有些滑稽,便出言叫住了何建国:“老何,我头发有点长了,等两天咱们去镇上找个理发店,一起剪个头吧。”
现在办公室又变成了只有他一人的情况,卓亦凡的心情却比之前要好得多。他看着何建国恢复成了之前的状态,由衷地为对方高兴,于是又重新把耳机扣在了脑袋上,和着播放器里的音乐哼着歌:
“……
io te i could learn a bit about ake.
but e he fear
……”
10.
直到何建国顺着卓亦凡的指示,开车到了镇上最大的一家理发店门口,才想起前几天跟对方许下的那个“约定”来。
也是,卓亦凡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行动力算是他最大的优点。想到这里,何建国眼角漾起了浅浅的笑纹。
卓亦凡忙着研究外头的理发店的店面,倒是错过了这个情景。他看着车窗外头灰扑扑乱糟糟的理发店,怎么看怎么觉得环境太次,连带着对理发师的手艺也产生了质疑。他往常修头发都是特意去的市里,从没在镇上试过,现在带着何建国来,心说要是给剪坏了,自己不是成了好心办坏事吗?
何建国不知他的纠结所在,问道:“凡哥,怎么了?”
卓亦凡眉头紧缩,脸上的五官都错了位,才挤出一句话来:“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何建国朝外看了一眼:“还行吧……”当然了,赶不上你平时去的店。
“那就这家了!”
何建国还在纳闷怎么卓亦凡突然想起来在镇上将就,就见对方一脸决然,仿佛下定多大决心一般下了车,他便也只好跟着下来。
却没想到,卓亦凡一进店,先把他指了指,店员会意,把何建国领到了店里空着的椅子上。何建国难得一脸茫然,指指自己:“凡哥,这,我?”
卓亦凡笑得灿烂:“不是说了要一起剪头发嘛,今天我请客!”
何建国看了看镜子里自己有些过长的头发,再看看卓亦凡前几天刚染的浅发色,心里明白了三分:这孩子倒是挺会体贴人。
作为镇里最大的一家理发店,这家店招上画了只狮子的非主流小店已经足够宽敞。但毕竟条件有限,店里又待了好几个排队等着理发师的顾客,唯一站着没事干的卓亦凡便显得格外碍事。在来来往往的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撞了他好几次之后,卓亦凡终于忍不住对何建国道:“老何,我先出去溜达溜达,你好了打电话给我。”
何建国正被理发师按着剪头发,也没顾上转头去看一眼对方,就听见对方哼着小曲,声音越来越远。
就在何建国正被理发师的助理按着洗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接着地面一震,年久失修的理发店的天花板飘落下来一片细细的灰尘。他悚然一惊,整个人弹了起来,顾不上还剩半个脑袋的泡沫,随手抹了一把,就冲向了门外。然后他看到就在镇子的不远处,飘起了阵阵浓烟。黑灰色的烟雾在一排排浅蓝的平房上方显得格外突兀。何建国的心揪紧了,顾不上理发店老板叽里呱啦说着当地的方言,他的世界安静得只能听到“哔哔勃勃”的火焰吞噬着房屋的声音。
地狱的怨魂再一次向人间伸出了手,而他抹了一把从发顶流下的水,睁着眼,茫然地四处寻觅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卓亦凡刚好不容易找了个小店买了两听可乐,就听到了爆炸的声音。他怕何建国以为自己有事,可乐也不要了,往柜台一扔就赶紧往理发店方向跑。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离理发店大约十来米的地方,半蹲着扶着膝盖调整呼吸,突然看见了还披着理发店罩衣的何建国。
何建国身躯有些佝偻,短硬的头发被打湿成了一束束发簇,而白色的泡沫还在沿着他的脑袋往下流淌,一副相当滑稽的形象;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又像哭又像笑的,卓亦凡形容不出来,只感觉看到对方这个表情,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
作者有话要说:
大噶好,今天是歌曲推荐专题(并没有),涉及曲目(按顺序)有:
《i miss you》 《soon》 《new soul》
第5章 11-12
11.
卓亦凡后来得知那天镇上的爆炸是一家小吃摊的煤气罐被意外引燃,并不是什么恐怖袭击。然而回想起来,那天镇上的人竟然如此平静,他一路跑回理发店都没撞到任何惊慌失措的人群,细思之下,令他打了个寒战:即使他已经知道这不是个和平的国度,但当类似的事情发生却只能看到人们熟视无睹的麻木姿态时,也难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