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惨惨的天色,透着些惨然,但毕竟是天亮了。
白虎好似见不得太阳,忽又咆哮一声,背生双翼,倏然从包围中脱身,拔高了身形,飞入了空中。
眨眼间,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哐当”
方才还攥紧长刀,拼杀得眼珠赤红的战士们,全都丢了刀,坐倒在地。伤势重的开始呻|吟,伤势轻的开始照料伤势重的。
这一晚总算熬过去了。
“许兄,你伤口又崩裂了。”许笑飞也想坐下来歇一歇,荣瀚已走过来,瞧了他一眼道,“快,赶快重新上药。我本不该让你一起来的。”
“对,”随后走来的魏玄风也附和道,“当时就该把你留给逍遥派,让你好好养个伤。”
许笑飞低头一看,胸前衣襟上果然又渗出了殷红。
那是处剑伤,他在地下秘窟里伤得最重的一处。
他已上过药,用干净的布条包扎过。没有用杨长老的药,否则就不会这么轻易绽开了。
许笑飞实在没有狗胆在两个好友面前用那位杨长老的药,假如出了什么岔子,真不知道要给他俩添多少乐。
“我没事,重新上个药就好,”许笑飞道,“来都来了,难道你们在拼杀,我躲在屋子里,我就能安心疗养了吗?”
“我替你敷药吧。”荣瀚道。
他帮许笑飞脱下外袍,轻轻揭开缚住伤处的布条,而后涂抹上翠绿的药膏。
寨子的大门敞开了。
战士们有的互相搀扶,有的则是被人背着抬着,涌入了门里。
交战之际,寨门是紧闭的,还布下了严密的防御结界。不论谁心生怯意,退都不能往回退一步。
此际暂时停火,立马有一群寨民上前迎接。
三个好朋友也走了进去。
他们与之并肩作战的这些战士,就是土生土长的寨民,好像都从小修习一种祖传的刀法。这刀法有些神异,算是以刀入道的一门粗浅功法,因此人人都有修为在身。当然,绝大多数人的修为,还是及不上他们三个的,他们修行的毕竟是道法正统。不过他们三人,在地下秘窟中要么受伤,要么灵力枯竭,一时还没有完全恢复。
有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一个古铜色皮肤,面庞英俊的年轻人,腰间挂着一把皮毛丰沛的狐尾。这种毛色棕黄,末端带一抹白的狐尾出自三眼狐,此狐最为狡诈,速度也极快。能用一串三眼狐尾做配饰,说明他的身手和捕猎技巧,已相当了得。
他拱拱手道:“多谢诸位相助,几位的心意,我陆某人心领了。我已安排好,你们就在寨子里休息到下午,然后我就送你们离去吧。我看你们都带着旧伤,想来还是静养为宜。”
“陆兄!”荣瀚道,“以你我的交情,你以为我能在这时候一走了之?我问过了,今晚白虎依旧会来,我们当然也要留下。”
被唤作陆兄的陆之枫摇摇头,语气生硬道:“荣兄,先前是我没拦下你们。这件事本不该由你们插手。先祖有训,白虎侵扰是对我族勇士的考验,不可借取外人的力量。不必多说了,我稍后来送你们。”
两人说话之际,魏玄风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哼,”他忽然冷哼一声,道,“不必我们插手?今天有不少人受伤,要不是有我们三人帮忙,只怕就不仅仅是受伤了!”
他语气不善,陆之枫却也回得不怎么客气。
他道:“你们的一番好意,我当然看在眼中。不过我白虎寨中人,向来以战死为光荣,何况是与白虎的这一战!假若战死,就能被飞升成神的老祖宗收到身边,反倒是莫大的幸事。更何况,”他觑了魏玄风一眼,“我寨之人擅长石化术,重伤时能够龟息续命,慢慢恢复。没有你们三人就会有所伤亡,倒也未必。”
他对身旁的一个少年说了句什么,就转身匆匆走了。
那少年便道:“几位贵客去我家歇息吧,枫哥把你们交给我了。”他又笑道,“我阿妈做的饼可好吃了,你们都来尝尝!”
他在前带路。
魏玄风驻足不动,怒道:“这姓陆的小子真是不识好歹!我们好心帮忙,他倒是一副嫌弃的鬼样,还要将我们赶走。小荣,我们还留下受什么气,现在就走!”
荣瀚沉默不语,忽又摇了摇头。
许笑飞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看了看两人神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抬手捂住胸前刚刚上药的地方,道:“哎呀,好痛……还是跟着这位小哥先去休息吧。”
他一叫痛,魏玄风顿时道:“算了,许老弟身子不适,那就多留一会儿。”
他们跟随着那少年,在寨子里穿行而过,不一会儿,面前就出现了一栋竹楼。
领路的少年扯起嗓子,朝竹楼里喊了一声,他的阿妈慌忙跑出来迎接,一把抱紧了儿子。脸上带着喜色,以及还没有全然消退的担忧。
她眼底乌青,似乎为自己出战的儿子担心了一整晚,不曾睡个好觉。
“这三位贵客是?”
待看到儿子安然无恙的激动劲儿过去,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少年询问起来。
“是枫哥的客人,昨晚和那头白虎交战时,他们还出了不少力。”
妇人闻言,顿时热情地招呼他们。
面对这慈爱的老妇人,就算一肚子气的魏玄风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这家的男主人好像不在了,三人都默契地没有多嘴,
他们一道围坐在略显狭小的木桌边。妇人端来了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