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夸张……不过头发长了洗起来很不方便倒是真的,每次都得找人帮忙。”宝禾先生想了想,道。
“这么麻烦干脆剪短一点不就好了?话说回来,认识这么久了,先生洗澡的时候倒从没让我帮过忙。”刘子安觉得有些吃味,他也想给先生洗澡啊。
“算了吧,可不敢劳烦少爷您,澡堂子里又不是没有澡工。”
“澡工能有我服侍的用心吗?”
“你是用心,但你知道怎么干吗?”
“怎么不知道!”刘子安觉得宝禾先生是在小看自己,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你说说你会干什么?”宝禾先生笑问。
“我可以帮先生梳头发啊。”说实话,刘子安早就对宝禾先生那头长发手痒了。
“这我自己也行啊……”宝禾先生刚想拒绝,看到刘子安可怜巴巴的小表情,便改口道,“好吧,你想试试也行……能给我剩几根头发就好。”
“放心吧,我一定会很小心的。”刘子安乐呵呵地接过梳子,梳理起宝禾先生那头漂亮的长发。
“话说你有没有想起来自己身上有什么疤啊,胎记之类的?”宝禾先生觉得刘子安跪坐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梳头发的姿势有些暧昧,让他感到不舒服,于是开口问道。
“手臂上有一条疤……虽然不多,但这一条应该已经可以证明我不是柳子涵了。”刘子安心不在焉地答道。
他手里握着宝禾先生的长发,感觉心里痒痒的,麻酥酥的。趁先生不注意的时候,将发丝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当吻落下之时,宝禾先生仿佛有感觉似的抖了一下,说了声“去吃些东西吧”,便将自己在刘子安手中的长发拿开了。
刘子安看着发丝渐渐从自己的指缝间滑落,心里怅然若失,想要抓住,却不敢动一动手指。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45.镜中花(四)
第二天一早,师徒二人才刚起身,柳府的人便来到了他们所宿的旅馆。
来的人不少,乌泱泱一大片,但真正主事的只有两人,一个是面相儒雅,看上去颇为精明的中年男子,另一个则是衣着华丽,面容哀戚的少妇。那男子一见到刘子安就神色大变,眼中抑制不住欣喜之情,上前握住他的手,颤动着嘴唇,试探地叫了一声:“小弟……”
女子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什么话都还没说,便已是泪光点点,用袖子遮住眼睛,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虽然很抱歉,但是,你们好像真的认错人了。”刘子安挣开男子的手,撸起袖子,给他们看左臂上的伤疤,“你们看嘛,这条疤是我小时候落下的。你们所说的那个柳子涵,可没这玩意儿吧?”
小时候,刘子安就是个熊孩子,有次偷偷在院子里学人家爬树玩儿,结果脚底一滑,摔了下来,胳膊刚好磕在一块尖尖的石头上,隔了条大口子。
那两人看着疤不说话,眼底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女子下意识地走上前来,以指尖轻轻触摸着刘子安左臂的疤痕。她的指尖凉凉的,感觉十分舒服。
这下她总该明白我不是柳子涵了吧?刘子安心道。
那女子静静凝视着他,眼中复又蓄满了泪水。
“你,你果然是他。”
“果然是?是什么?!”
刘子安心中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真那么巧吧……
“我家小弟的左臂上,也有一条同样的疤痕。”那男子答道。
“说什么胡话!”
刘子安觉得这些人一定是在胡言乱语。这两个人是,昨天那个鸢儿也是。
“关于这条疤,所有的来龙去脉,你都跟我讲过不是吗?说你小时候淘气,学人家爬树玩,结果不小心摔下来受的伤。”那女子含泪道。
自房间外的檐廊,可以望见屋外修建有致的松木与一方池塘,锦鲤在水中游来游去。
云层遮住了日头,屋内光线骤然黯淡下来。刘子安抖了个激灵,感到空气中升起一丝寒意。
四周虽然昏暗,但柳家来的那两人的眸子却闪闪发亮。
“小弟,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家后门一共有两株树,对着长的。一株是枣树,另一株也是枣树。你听门房的孩子谈及打枣的乐趣,所以心痒难耐,爬到树上去摘枣子,结果脚一滑,摔了下来。这道疤就是那时候被尖石头割伤的对吧?后来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就把那两棵树都砍了。没砍的树也都削掉了下部的枝桠,就怕你再出这样的意外。”
宝禾先生与柳家众人全都望向刘子安。
刘子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道:这人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旧伤疤的来历,自己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连宝禾先生都不知道。
柳家二爷和柳家少奶奶望着他,眼瞳中含着一种祈求的恳切和坚持。
“小弟,别闹了。跟我回家去见爹娘吧。”柳二爷道。
“这是凑巧……我跟柳子涵,凑巧都在同样的位置有一条旧疤。”刘子安朝宝禾先生解释道。
宝禾先生皱了皱眉,从背囊里取出日记簿和笔。
“那么,这样办好了。二位,你们可还记得柳子涵身上生的那些黑痣、胎记跟伤疤?”
二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迟疑了片刻,柳家二爷道:“小时候我们兄弟二人的确经常在一起洗澡……但您应该也知道,铺子里事情多。自打接手了生意上的事情,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
“虽然这么问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