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刘子安不明白自己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他们怎么还依旧如此执迷不悟。
“鸢儿。她自幼服侍你,肯定对你身体一清二楚。”女子自信满满地答道。
“我昨日已经见过她了……算了,叫她过来吧,也好让你们彻底死心。”刘子安本不愿再见到鸢儿,毕竟这姑娘的“深情”昨天把他折腾得够呛。不过看到柳家众人恳切地目光,为了能让他们彻底死心,刘子安也就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不过片刻工夫,旅店老板就带着鸢儿过来了。
“给二爷,少爷,少奶奶请安。”鸢儿一进屋就给三人请了安。
“行了,别多礼了。你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不用再给我们请安了。今天叫你过来是这位先生找你有事。”那女子指了指宝禾先生道。
“鸢儿,你可还记得你家少爷身上生的那些黑痣、胎记跟伤疤吗?”宝禾先生问道。
“哎,大致记得。”
鸢儿点了点头。
宝禾先生在日记簿的白纸上,匆匆几笔,画了一幅人背的简略图。
“你能在这图上,画一下你家少爷背部的特征吗?画好之后,我们来比照一下,看看跟刘子安这小子是否一致。”
“我明白了。”
鸢儿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她接过宝禾先生手中的笔,并未露出仔细回想的神色,便在纸上噌噌画了起来,在肩胛骨下方点出三颗小小的黑痣,腰的上部标了一块椭圆形的胎记。
“画好了。”
“这么快?”宝禾先生端详着那幅画,提示道,“这可关乎你家少爷到底能不能回来,不再斟酌一下,好好想想啦?”
鸢儿的眼底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坚定地回答道:“我相信自己的记忆。”
“子安,你到这旅馆之后,有没有给鸢儿瞧过自己的背部?”
“先生,我又不是变态,怎么会在姑娘家面前随便脱衣服……更何况,咱们两个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宝禾先生点了点头,道:“那么,我们就来比照一下吧。”
说老实话,即使看了鸢儿所绘的背部特征图,刘子安也完全没有产生任何想法。说来,他还从不曾见过自己的背部。不过,如此一来就能解除众人的误会了吧。
刘子安褪去衣裳的双袖,裸‖露出上身,将脊背朝向在场的众人。
“怎样?这下该明白了吧?我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柳子涵。”
众人皆默不作声。
刘子安觉得诧异,回头一瞧,见宝禾先生眉头紧锁,柳家二爷神情激动,柳家少奶奶和鸢儿二人则鼻头红红的,窸窸窣窣地啜泣着。目光交投的瞬间,柳家少奶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下子便扑上来抱住他,将濡湿的面颊贴在了他的背上。鸢儿则站在原地用袖子擦着眼泪。
“我也没辙了。”宝禾先生面色困惑地说道。
“先生,你不能放弃啊!现在只有你能证明我不是柳子涵了!”刘子安急得大喊。
“话说回来,这位先生,该如何称呼您呢?”柳二爷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
“您客气了,称在下‘宝禾’便好。”
“啊,您就是宝禾先生!我们曾做过《旅中书》的周边产品呢。”
“周边产品?”
“是啊。比如您在书上写了一则怪谈,但由于内容简短很多人看得并不过瘾,这时就产生了需求。我们便会根据读者的反馈,将故事进行扩写,印一些画册之类的……”
“总感觉这样有些投机取巧啊……而且,我主要写的还是旅游攻略啊……”
“都差不多啦,您要的是名,我们要的是利,读者要的是有东西看。就比方说‘玩笑草’的那则怪谈,就衍生出了很多个版本。”
“玩笑草那个真的不是怪谈……子安可以作证。”宝禾先生有些无奈,他仿佛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多人认为他写的是怪谈了。
“不可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前年的书了吧,那会儿舍弟还好好的在家呆着呢。”柳二爷觉得宝禾先生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
“所以说我不可能是你弟弟啊!”刘子安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那会儿我明明和先生在一起。”
“涵哥,你大抵是记错了吧。当初还是你把那本书拿给我看的,还说‘只有疯子才会这样满世界乱跑’。”柳家少奶奶笑道。
刘子安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柳二爷,我觉得要不您还是先带令弟回家吧。老跟我挤在旅馆总不是个事儿。”
虽然宝禾先生是笑着说的这句话,但刘子安发誓,先生绝对是生气了。
“先生,那句话是柳子涵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你不能推此及彼,把账算在我头上啊!”
“小弟,先生也有自己的工作,你就别闹了。”
“我不是你弟。先生,我是你徒弟啊!”
“少爷,您还是听二爷的话回去吧。”
“是啊,涵哥,咱们回去吧。阿尧也很想你呢。”
“阿尧?他是谁?”
“我受够了!连儿子的名字你也忘记了吗?”
“儿子?”
看来,柳子涵与他娘子有个儿子。刘子安心道,不过,那孩子可跟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什么忘不忘的??人家的孩子,你就算告诉我名字又怎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