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我从开始就太低估这些人。再怎麽不济,他们毕竟做到了跨越宇宙而来,做到了把我的同类变成奴隶。自以为万无一失的逃生大计,说不定还比不上黄发那冲动的一跳。自作聪明的结果,就是里里外外,遍体鳞伤。
我蜷著身体,闭起眼睛小声地对自己说:“以後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伊桑穿得邋遢,若无其事站在我面前,上下地看了几眼。
他伸手要揭开被子,我条件反射地抓紧了。头顶立即遭了一记巴掌,於是我抬手挡住了脸,不再抵抗。
身上没有衣物蔽体,缠满全身的只有绷带。自己也不知道伤得怎样,只是觉得浑身都肿了,很难动弹。
就像检查某个宠物一样,伊桑在我四肢和胸口按了几下,又把被子重新丢回我身上。他脸色阴沈沈,额头上的伤口结了疤,看起来不太明显。见我没什麽大碍,便锁上门离开了房间。
他对我也不会再存有半分怜悯了。从一开始,我选择的路就是没有回旋余地的。
我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没有意外,他是不是就会对我温柔一点。不会把我往死里打,也有温暖的床,来享受一个美好的chū_yè。
也许那样,我的处境会比现在好很多吧?恩客也会喜欢乖巧点的妓女,不是麽?
倒不是後悔,只是一想到被抓得不明不白,难免会生出些“当时怎地就睡著了不再跑远点”“当时怎麽不抓住这个人当人质”这样的念头,来自怨自艾一通。
过了一会,伊桑又来到房间,把食物和水丢在床头柜上。
接著又慢吞吞地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朝我看了一眼,大声念起来:
“你已经睡了三天,断了一根肋骨,肺里受了伤,吐过很多血。我警告你以後不要想著逃跑,我们肯定能抓你回来。你以後就是我的人,如果再被我发现使坏,我一定打得你比这次还惨。”
非常古怪的语调,他也在做著当日阿龙做过的事情。。
他看看我的反应,顿了顿又念:“医生说你明天就能好,以後你要乖乖的,不能再想著坏主意。要好好地对我,早点给我生个孩子,那我就会好好地对你。”
我不禁苦笑起来,生个孩子?这话放在以前怎麽都该我对我老婆说啊,听著实在太诡异了。
伊桑说完了要说的话,伸手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又拍了拍我的脸就出去了。
桌上是一盆煮得分不清是面粉还是米饭的糊状物,我慢慢撑起身体,忍著疼痛把盘子够到手。
一勺一勺地送进嘴巴里,也不在乎是什麽味道。只知道填饱肚子,让身体早一点恢复过来。
再怎麽艰难,总得活下去。也没到无路可走的地步,至少还有片瓦可遮身,至少还有床让我躺。
下午睡了一觉,因为肚子吃得饱了,身上的不适也少了大半,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精神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心情一好,原来挺纠结的事情也看淡不少。可能骨子里漫不经心的性格因子太过根深蒂固,总也难以把一些事情看得太重。只是想著接下来的日子得小心翼翼,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
晚上伊桑再次现身,态度却也好了很多。我本以为他会很长一段时间把我当仇人那麽看待,不想到了再次相见时,这人竟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禁令人怀疑,下午那冷淡并非刻意针对我,只是他心情不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