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想我是喜欢他。‘喜欢’这个词我真的很讨厌,听着特别郑重其事,可有的人一辈子只说一次,在有的人那儿却廉价得很,比如我。
所以我不敢跟他说,容易造成误会。
有句电影台词不是说么,给爱加个期限什么的,这个期限加得好。我也可以跟他说,我喜欢你,不过得加个期限。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肯定不是一万年。
我跟他认识不到才不到四个月,虽然我是第一眼就在意他,但时间还是太短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刚喜欢上谁的前几个月都特别容易犯傻,山盟海誓的,热乎劲过了以后想起来都是黑历史。
不想给他希望,不想让他难过,说得好像很伟大,说到底还是不想给自己再添加黑历史吧。真虚伪。
咳咳,自恋狂,人家说不定早就讨厌死我了。那样也好。”
敲下最后一个字后,谢易恒关掉了仅对自己可见的日志。
从那件事起过了一个星期,谢易恒再也没出现在游戏里。丁绪发现自己跟谢易恒的交集其实可以很少。这期间在公司里就看见过他一次,和林安聊了几句,聊完就直接走了。
在戴一杰的安排下,谢易恒搬进了被装饰一新的办公室单间,很有范,很自由。丁绪有次路过13层,故意走了条能路过产品一部的过道,却没能看到谢易恒。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行为毫无道理,看见了又怎样,还要跟他说句话吗?又有什么话好说?
可能谢易恒也觉得有点尴尬吧,他替对方找了个理由。也许过一阵就能好好沟通了。可是他干嘛要上赶着和一个伤害自己的人沟通呢?
《思无涯》进入媒体入库的阶段,研发和产品有很多东西需要做最后的确认。林安从薛总那儿听说,上面让丁绪跟着去开会,想不明白是这领导干嘛朝令夕改。
能重新去开会是丁绪最近遇到的唯一一件高兴事,他再一次郑重地踢掉拖鞋,穿上阿迪。来到会议室门口,他为“谢易恒会不会出现”这个问题忐忑不安,这时屋里传出一阵欢快的大笑,最响亮的正是他最为熟悉的声音。
他跟在林安后面进去了。谢易恒在和孙豪吹牛,洪亮的笑声一波接一波,有点旁若无人的意思,丁绪从不知道这两人关系有这么好了。经过他对面时,他只是用快乐的眼神捎带看了丁绪一眼,就又转头和孙豪说话去了。
会议在人容易犯困的下午2点开始,而今天会上走神的人格外多。
“谢总,关于刚才那个方案……”
“挺好的,就这样吧。”
“谢总,那这三个an,你觉得哪个最好?”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安静下来的谢易恒,和刚才热火朝天的他判若两人。无论是夸夸其谈还是还是神志恍惚,都让丁绪觉得很陌生。丁绪偷瞟着他,有点颓丧地思考着,却也被人叫了名字,险些暴露出心不在焉。
偶尔也会有被人注视的灼热感,丁绪心想那只不过是错觉而已。
会开了两个多小时,比他们预想得要花费时间。几个人从会议室里鱼贯而出,丁绪坐得离门还算近,收拾东西却慢吞吞的,人几乎走干净了,他才缓缓站起身来。
长桌对面,有个人也在夹着笔记本往外走。目光触碰的一刹那,谁都忘记了挪动步子。最陌生与最熟悉,两股截然不同的感受编在一起,把气氛勒得窒闷不堪。
谢易恒冲他一笑:“上面又放你来开会啦,真好。”
“嗯,”丁绪笨拙地回复,“最近挺忙的吧。”
“是啊,挺忙。你们也是一样吧?”
“不……我还好。”
两人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重新一齐朝门口挪动起来。出了会议室,谢易恒停住脚步回身对他说:“那我先上去了。拜拜。”
对方伪善的微笑完美得刺目,丁绪脸颊崩得紧紧的,欲言又止的样子。谢易恒沉默地看着他柔软的发顶,心想之前为什么没有多摸几次。
可丁绪最后还是什么也问不出来,对方的沉默基本就是答案了。他垂着头说:“你去吧。再见。”
谢易恒点点头,干净地转身离开,大气也不喘地爬上了通往十三层的台阶。台阶在中间有个转折,他停在那一小片平台上平复呼吸,从这里俯视下去,他看到丁绪还呆立在他们刚才道别的地方。
后悔——这两个字忽然划过他的胸腔,留下一道尖锐的疼痛。这些天来他有过许多和这相近的情绪,却从没想到要用这个词,这太不留情面了。
然而,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做,他们现在一定是像往常那样有说有笑的。这念头可不就是后悔吗。
他阻止自己进一步产生软弱的情绪,咬咬牙关走远了。
丁绪回工位之前深呼吸调整了几下,自认为看上去特别正常。但瞒得了其他人却瞒不了林安,他屁股还没挨凳子,林安就投来x光一般的视线,并对他勾了勾手指。
上级的旨意还是要遵从的,他只得无奈地走过去,心想可能是开会走神被林安发现了,要受点教育。
“你跟谢总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林安翘着二郎腿,神情却很严肃,冷不防问道。
丁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啊?没矛盾啊。”
“不信。是那天在健身房发生的事吗?”
“不不不,哪儿跟哪儿啊……健身房那天就是刚巧碰上了。”
“你从来都不健身,抽的哪门子疯。”
“额……就那天带小徐去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