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生幽幽的想着,偷偷去外间抹了两把眼泪,跟着又进了屋里,看躺在床上没了一丝生气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下一狠,就捧着他那日穿的衣服,准备去烧了干净。
他早先还不明白王爷为何要烧衣服,这下可都懂了。
只是他还没动,南宫莫惜就拉住了他的手,满眼的迷茫,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看着南宫莫惜一根一根的松开手指,接着一撇头背了楚生,楚生便觉得心里跟烧了火一样。他轻轻叫了一声王爷,可对方偏不理他。
在床前站了许久,府里丫鬟端了药碗过来,他这才转过头来,眼底红的很,却好似是哭过一样。楚生心底抽疼一片,张张嘴,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见人喝了药靠在床边上,抬眼看了看自己,楚生便将怀里的衣服抱得更紧了些。南宫莫惜这下想笑,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也没有。他的眼神恢复往日的冷静,“拿去烧了吧。”
“诺。”
楚生出门,心底还不安的看看房里,见得那人又倒在床上好似睡下,这才放心下来。
他烧了衣服,心中不平,便想去吴王别苑那讨个说法。还没到门口,就见几位太医慌慌张张的跑进去,楚生这才想到,那日,吴王也吐了血。
两位王爷一同生了大病,这简直是奇闻。皇上派人送了上好的补品,南宫莫惜吃不下去,拖了十来天,才能下地。他能下地了便也好的差不多。
这期间花想容来过许多次,因煜王觉得还未行婚典不好同处一室,她便被拒在卧室外面。可她也没闲着,亲自熬药煮粥,是一点也不落下。楚生看了也觉这花小姐是真心待南宫莫惜好的。
只是这事传到南宫夜那儿便少不得要嘲上几句。
“花想容?花太尉的千金啊,还知不知道廉耻!”
“她还没嫁呢,就这么等不及凑上去!”
“哼,本王还是她表弟,怎么不见她来看看。真是好姐姐啊!”
如此这般的言语几乎天天从吴王的卧室传来,赵信只是默默的低着头,由着自家王爷在一旁咆哮。一般情况只要连续吼上三句,他就站不住了,扶着桌子重重的喘着气。南宫莫惜的那三掌是真真实实打上来的,若非他底子好,只怕真被打死了。
这三掌几乎打断了南宫夜的所有念想,本来该是心死成灰,可他突然又想,那人还没拔剑,是不是还有机会呢?这念一起,就收不住,接着就是安安静静的养病,想早些好了再去三哥府上道歉。
这还没好利索,花想容的事就急的他直跳脚。
“王爷保重身体。”
“她以为她一定能嫁进去,本王偏不让她如愿。”
赵信知晓这会儿是说什么都没用的,所以只低着头站在一旁。
“本王一定要早点好起来,让她好看。”
“王爷,您预备怎么办?”终究还是忍不住,赵信开口:“花小姐毕竟是太尉的千金,也是王爷的表姐,王爷还是想深一些。”
南宫夜抬眼一瞥,“你以为本王要做什么,本王还没王妃呢,爱慕表姐难道不成么?”
赵信一愣,低头道:“王爷说的是。”
南宫夜已经有了想法,更好似成竹在胸,对送药的丫鬟也没有像往日一样难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两位王爷各自养病,花想容又在煜王府待得勤,宫里倒冷清不少。太后偶尔念叨,皇上皇后便陪过来,他们见太医回禀吴王情况好转,便也安心些。只是太后确实是不放心的,又问了为何生病,太医迟疑,并不敢答。
这不答,就大有问题了。还没等太后将怒,皇后就先质问起来,老太医瑟瑟跪下,只说王爷受了内伤。再问如何受的内伤却不知了。
老太医正要走,又被叫住,“煜王的病可好啊。”
“回太后的话,煜王爷郁结难舒,自损心脉,这病还得他自己看开。”
“哦,这样啊。”
太后放下心来才真的让太医退下去。她靠在榻上,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一阵一阵的不安。
待到吴王伤势大好,在院子里打了套拳,感觉胸口没那么闷了才舒缓过来。找人备了马车,往天仙居去。
天仙居是京城有名的酒家,会做些别人都叫不上名字的菜。南宫夜记得早年的时候三哥就很喜欢里面的酒菜。天仙居还有一样出名的酒,名字很文雅叫出尘琼浆,南宫夜曾喝过一次,口齿留香却是极好的佳酿。只是那酒也不是出钱就能买的到的,到了出酒的时辰,天仙居的老板见着谁有眼缘便给上一坛子。南宫夜就是六年前离京时候和的眼缘。
而现下便要到出酒的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