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莱跑到星海城来,真的是个临时决定。顾优一个人在这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她总有点担心他,顾优是个强大到仿佛不需要任何依靠的人,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缺失一种东西。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但顾莱却深信不疑。
给他打完电话,听着那边的沉默,她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没有惶恐,但很不安,她的确不适合在这种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顾优没有不来接她,甚至表情动作都一如既往,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只是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很好。
他问她是去酒店还是去这边已经收拾好了的顾宅,顾莱说去酒店。
套间是个视角极好的观景房,顾莱一个人呆在这里可能会有种虽美却空旷的失落感。她身份算很贵重,酒店也安排了套房管家,交待完事情后顾莱让他们离开,坐到了又开始不自觉走神的顾优身边,他似乎有点心神不宁。
“生日过得还开心吗?”她想说的其实是,就算已经过了,可不可以他们两个再过一次,现在离午夜还早得很。
顾母是个对孩子很细心的人,她对顾优的照顾,在他成年后并无太多改变,从不会说什么孩子长大了可能不那么需要妈妈了所以她就不再时时担心,虽然她无法来星海城,也在星海城这边的大早上就和顾优通过电话,但还是让顾莱转告了他一些话。
人经历过许多事后确实会变得坚强,但并不是坚不可摧,而且许多时候都很难再快乐起来。
而如她们所料,他在这边可能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开心。
顾莱将她们的礼物放到他面前,“生日快乐。”
顾优抬头看了她一眼,“谢谢。”
“心情不好吗?”
顾优没再说话,他很少浪费时间发呆,但现在却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说,只想静静地呆一会儿。
顾莱是洗了澡再出来的,她进浴室之前就和顾优说希望能和他多聊一会儿,顾优没点头没摇头,但止住了正准备离开的脚步。她当时很想问,走这么快是想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吗,他真的有那么好,值得这么耀眼的你那样小心翼翼地去爱?
但这些话很无理取闹,而且她也只是想为自己一场有些无望的爱情做个了结。
他们还不是正式的恋人不是吗?起码每次她问母亲的时候,她都只是叹息。
在爱情这件事上,她选择自私一次,也选择任性一次,也只会有这么一次。
顾莱站起来,走出一点距离然后转身站定,站姿优美,纤细洁白的手指轻轻挑动,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落了下来,细致柔软的衣物堆在她脚边,少女芬芳的酮体有种仿佛艺术品的美感。
她又一步步走向他,神情虔诚仿佛朝圣,她在顾优脚边蹲下,握住他微凉的手,“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从我踏进顾家的第一天,我就只想属于你。”
顾优移开目光,略带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顾莱的表白他听不进去,只在空气里的沉默渐渐开始发酵时出声打破,“虽然对外说的是已经被我母亲正式收养,你也拥有顾氏旗下慈善基金会的实权,但毕竟没有正式的法律手续,我尊重我母亲的意见,而你也是真的很优秀,从那么多人才里脱颖而出不是没有道理,但我想我母亲也会尊重我的意见,所以我只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再过段时间就可以有正式的收养程序,二是你如果还不能断了这些无谓的心思,我会说服母亲换人选。”
顾莱仰起脸看他,“为什么你就是从来不肯相信,我爱的,一直都只是你褪下顾氏总裁这层身份后那个不完整的人。”
他拿起一条毯子盖住顾莱有些发抖的身体,语气里有种不经意的残忍,“我们都是有城府,喜欢玩手段和心计的人,又相处了不短的时间,所以应该可以算是彼此了解,但我很多时候是自我厌恶的,你觉得我和你……”
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顾莱却全都懂,她又听到他说:“我的个人资料上,伴侣那一栏的姓名,现在是空的,以后或许也会是空的,但如果有那么一天它不是了,那填上的也只会是他的名字。”
如果从未触碰到,如果从未接近,如果从未被他拥抱,那么这份过于炙热的爱还可能会被冰封,然后渐渐压抑死寂或是某天突然消失,但是那些从未都被打破了,所以他就算披荆斩棘,撞得头破血流,可以死在这条路上,却不会选择回头。
他只爱鄢凛。
顾莱被整张毯子密不透风地包裹着,无声地泪如雨下,是她有记忆以来最伤心的一次,她小时候饿过肚子,为了钱做过坏事,为了爬得更高不择手段,失去了数不清的东西,也被命运眷顾,也和她生命里的光辉住在了同一屋檐下,现在……也彻底地丢掉了和他的最后一丝可能。
他对她又狠心又仁慈,他还是可以给她钱权名利和地位,只是以真真正正的兄妹的身份,从来都不可能是顾太太,从来。
夜幕已经落下,俯瞰下去,灯火辉煌的城市透出繁华和靡丽,近在咫尺又触不可及。
……
周五下班的时候,李理让鄢凛请她吃饭犒劳她,还想去新城区逛逛,说是建成后都没怎么见鄢凛去“巡视”过自己的“领地”。
工作了不短时间,私人助理胆子已经渐渐大了起来,现在偶尔也敢在鄢凛和气场犹如女王的一秘说话时插上一句,甚至还敢调侃,他说:“只有大型猛兽才喜欢那样。”
李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