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几十招之后,羽然开始吃力,丰衍的内力像星辰大海一般连绵不绝,似乎永远没有耗尽的一天。
两掌相交,两人都兀自站在原地不动了,羽然额头上渐渐沁出汗水。“砰”的一声,放置于角落的几个空酒壶碎裂开来,羽然胸口一闷,一股腥甜涌上喉间。
逞强忍住身体里内力翻腾的难受,谁知丰衍此时忽然撤了掌力,羽然内力反噬,震伤了心脉,腥甜之意再也压制不住,自唇边溢出。
鲜红的血和鲜红的衣服,同样显得如此显眼。
“殿下退步了呢。”丰衍语气里透着一丝惋惜,“不过殿下年岁尚轻,这样的修为天下间也没有几人了,臣在您这个年纪时怕是望尘莫及的。”
“这种时候还要摆出老师的姿态么?”羽然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说出的话都失了力气。
“也是,那让老臣送您最后一程吧,我会叫阿却寻一处好地方来安葬您。”
羽然嘴角泛起最后一丝笑意,如空谷幽兰,带着几分孤清,对不起啊,秦以萧,我回不去了,你每年一定记得来看我,别让我太过寂寞了。
她阖起眼,知道丰衍并不会让她死的太痛苦。
第20章 恻隐
掌风从羽然颊边擦过,却并未打中她,因为有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抱进了怀里往一侧的地上倒去。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羽然身边,还带着那尚未散去的淡淡酒气,不用看也知道这人是谁。
“秦以萧,你出来做什么?”一手撑着地板支起身体,羽然怒视着秦以萧,她只觉得生气,体内的内力感应主人情绪的变化,郁结在胸口,羽然说这句话几乎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明知道你在外面很危险,我怎么可以在屋里待下去。”秦以萧凝视着羽然的眼睛,朝她一笑,到了此刻她反倒是非常平静。
大不了只是一死而已,死又有多可怕呢,不过是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了。
可她不可以让羽然一个人去面对死亡,她不会武功,也知道自己帮不上羽然任何忙,但至少在最后的时刻,她希望可以挡在羽然面前,为她做一点事。
秦以萧站起身子,张开双臂阻隔在丰衍和羽然之间,红色的衣摆在夜风里摆动,像是战场一面鲜红的旗帜飘扬,守护身后的领土,不准许敌人踏入半分,“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死掉之前,不能让你再伤她半分。”
丰衍看着这个年轻人,又看向自己的掌心,他更在意的是刚才那个瞬间,他出掌的速度自己是了解的,绝不是轻易就能被闪避过去,这个毫无武功的人是怀着怎样的决心才能有刚才那样奋力的一扑。
人就是因为有着各种无限的可能性才显得有趣啊,就是这个人让殿下愿意收拾起自己的骄傲么,丰衍勾起了耐人寻味的笑。
“你的确是不应该出来。”丰衍声音轻缓,犹如一缕捕捉不住的青烟,“她刚刚为你争取到了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我答应了。”
“我不需要这种机会!”秦以萧咬着牙,视线紧盯在丰衍身上,“这样子的机会,我才……不需要。”
“秦以萧!这不是小孩子在打架吵闹,更不是你逞强的时候!”羽然挣扎起身,拉扯着秦以萧的衣带,如果此刻她还有力气,一定要将秦以萧打晕,再五花大绑丢进房里不可,她怪秦以萧的不懂事,觉得她一定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不是逞强。”秦以萧回头望向羽然,“我只是想要保护我的妻子,我们成亲了,就在刚才,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