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为什么,莫名的想要发火呢。
“白大侠,你说老衲判罚不公,有何依据?”
“在下以为此事尚有疑点。”
大堂正中,老白已经坦然的迎上了七净大师的目光,不卑不亢。
七净大师似乎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不过没等老白看清,老人家已经把头转向了任天暮:“任掌门,你看我们是不是听听这位少侠的看法?”
是或不是,听起来像是选择题,可任天暮别无原则。众目睽睽,即便他想要徇私却也得掂量掂量天剑门这大派的脸面。
“当然,老夫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任天暮勉强挤出笑容,以免失了大家风范。
“多谢。”老白微微颔首,然后目光四下环顾,就好像这话不是说给任天暮、七净大师抑或无寂师太等几个人,而是说给所有在场的人听的,“说勾三杀害了任少侠,从直观上判断似乎证据确凿,几乎可以算抓了个现行。可恰恰是这个现行太过明显,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的蹊跷。”
任天暮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却不想被堂上的言是非抢了先。
“什么蹊跷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任天暮总觉得言是非这话里话外带着那么点跟老白一唱一和的味道。
“首先是动机,勾三和任翀昨夜在大堂里吵过架,这个在场很多人都是看见了的,可那场吵架的结果大家也是有目共睹,我记得任掌门当时非常公正的还了勾三的清白,且还说待日后查清定会给他一个公道。”老白说着把目光定在任天暮脸上,“任掌门,我说的没错吧。”
任天暮冷冷的眯起眼睛:“是又如何?”
老白耸耸肩:“那么问题就来了。仅仅因为吵架而杀人本身就已经很难说通,更何况你这位德高望重的掌门已经允诺会给他一个公道,那么请问,勾三为何要冒着与天剑门为敌的不惜这般残忍的杀害令公子呢?”
“这可不好讲,行走江湖的人戾气惯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都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他和翀儿起过那样激烈的争执。”任天暮嗤笑,似乎很瞧不起老白所谓的疑点。
“吵架就杀人?莫非天剑门都是这般行事的?”
女人的声音突兀响起,任天暮被这直白的奚落弄得坐不住了,可四下张望全是黑压压的脑袋,哪能看出谁是谁,更别说声音来源了。
老白却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那一嗓子分明是伊婆娘嘛。
好容易才把表情调回正常,老白继续道:“好,动机这一点我们暂放一旁。那么任少侠为何会深夜出现在兰香房呢?据我所知那里并非任少爷的厢房。”
“自然是被奸人约过去的,”任天暮冷哼,“小儿秉性纯良,不疑有诈,哪料前去赴约却命丧黄泉。”
“好,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老白说着走到勾三身边,抬手一指男人的衣服,“诸位可看清了,勾三被发现在尸体旁边时穿的就是现在这件白色里衣。如果他是事先约了任翀而前去赴约的,又怎么会穿着这件只有睡觉时才会穿的单衣?别说场所不合适,就是这样的寒冷天气恐怕也是真真不合适呢。”
“他也许是想要在杀人之后马上回屋,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如此一来里衣岂不方便多了,连换都不用。”任天暮脸色已经有了些变化。
老白轻笑出声:“对,连换都不用换,为什么,因为他的身上压根没有沾上血渍!呵,杀人不见血,那这勾三恐怕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任天暮的脸彻底黑了下来:“白大侠不用出言讽刺,勾三衣服上没有沾血确实奇怪,但并非全然不能解释,光凭这一点和之前你所谓的动机就说勾三是无辜的,未免说服力太弱了些。”
“什么叫并非全然不能解释呢,杀人不见血耶,反正我是做不到。”这回响起的是男声。
“谁,又是谁,给我出来!”任天暮怒了。
老白歪头,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正想着,东北角人群已经缓缓向两边让开,隐藏能力与伊贝琦完全不是一个境界的李小楼大侠就这样无所遁形了。不过人家不以为意,傻站在那儿呆呆的眨眨眼之后,便立刻笑得憨态可掬:“我就是插句嘴,没别的意思哈,白大侠请继续。”
“……”老白想去外面看蓝天和白云。
人群再没合拢。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东北角都只有李大杀手一个人站在那里,闪闪发光。
“好,那么我现在要说最后一点。”敛了笑容,老白终于严肃起来,“勾三说他昨夜是被一个神秘人引到了兰香房,而任掌门似乎对此完全不信。其实想知道有没有这个神秘人很简单……”
全场鸦雀无声,目光又再一次集中在了老白身上,似乎他即将要出口的不是话而是魔咒一般。
老白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围观的江湖客,然后,所有人都听清了他的话:“第一个发现命案的人是谁?”
……片刻后,一个身材瘦小头发有些黄的中年男子从不起眼的玄武帮里悄悄挤了出来,略带拘谨的应着:“呃,那个,应该是我,我是第一个赶到兰香房的,点了火折子就看见勾三拿着冰锥站在任翀身边。”
老白点点头,继续问:“那你又是为何去的兰香房呢?”
中年男子瞪大眼睛,生怕官司扯上自己一般急忙说:“我听见有个男人喊杀人了啊,所以我就……”
“勾三喊的吗?”老白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