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厌恶地吸了一口气,周围充斥着腐烂的味道,他挪了挪身体,发现手底下的地面沾着一大块不知名的污垢。
“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楚枫赶紧把手抬起来,擦了擦,想换一个地方,可是这个狭窄的牢笼根本没有太多的选择。
他只能把大氅的下摆垫在手里,勉强靠坐在墙壁上,往后一抹,抹了一手的尿藓。
楚枫刚刚阖上双目,忽然听到外面铁锁哗啦作响,有狱卒喊道:“忒那当兵的,你这厮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杨大人的公子,嘿嘿,等会有你好受的了!”
楚枫被狱卒带出监牢,狱卒推了他一把:“走吧!”
“去何处?”
狱卒狰狞一笑:“还以为你是哑巴,去何处你一会就知道了”
楚枫耸耸肩,任由狱卒将他押上囚车,随着狱史一声令下,众狱卒押着楚枫浩浩荡荡地朝都尉府走去。
一路上行人颇多,百姓们见狱卒押着一名将官在大街上蛮横行走,都像躲瘟疫一样四处逃窜,指着刑车上的楚枫指指点点。
虽然不知楚枫因何事被拿,但断狱是一件稀奇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亦步亦趋地跟在狱卒身后,都想凑凑热闹。
此时已入秋,搞不好还能看杀头呢,众人都这样想着。
当狱卒们压着楚枫来到都尉府时,都尉府早已被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见刑犯被押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破天荒地闪开一条路。
杨章这段时间可谓是流连不利,他靠着家族荫庇做得长安南部尉,可还没等他捞到多少油水,西凉就爆发羌族叛乱。
随后负责监督朝中百官及三辅之地的司隶校尉又将大帐设在长安,幸亏他提前贿赂了何进的弟弟何苗,否则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
要是占地建堡的事被揭发,非但自己官位不报,恐怕还会被杨家逐出家门。
要光是这件事也就算了,可是他昨夜收到消息,自己的长子居然被人斩断了双手,这让火冒三丈的杨章更加勃然大怒。
所以他决定要杀掉此人泄愤!
“升堂!”随着县功曹冲着堂口一声喊叫,各级班头带众衙役列作两行,一声青衣小帽整齐,个个站立笔直。
杨章撩衣弹袍当中而坐,县功曹一旁侍立观审,堂上一片威严肃静。lt;gt;
“带人犯!”
“带人犯!”
几个衙役应声而去,顷刻间便押着楚枫进来,有一名准备衙役准备将他按倒在地。
楚枫眉毛徒然一抖:“你敢动我试试!”
衙役被楚枫这一冷视,顿时吓得踌躇不敢上前,这时,耳边炸雷般振聋发聩,杨章冷森森道:“大胆,威胁官吏,罪加一等,来人,仗击五十!”
两旁恶吏得令,操起棍棒就要行刑,楚枫有恃无恐地冷嗤一声,面上全无惧色。
旁边的县功曹看得真切,他仔细观察楚枫时,心头不由得‘哐当’了一下,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涌上心头。
因为他发现,楚枫此刻不仅没有半点的恐惧与害怕,脸上还尽是有恃无恐的冷笑。
他不由心下盘算,“此人为何如此有恃无恐?他这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想到此间,县功曹低语道:“大人,此事有蹊跷啊!”
杨章看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有什么蹊跷?”
“五十仗击,这可是会打死人的,但你看此人毫无惧色,而且还露出有恃无恐的冷笑,更重要的是你看他穿的铠甲,好像与其他将官的不一样,我们不如先定他罪,到时要打要杀还不是大人说的算?”
“你说得有理,”杨章逐渐平息心中的怒火,大手一挥:“五十仗击暂且欠下,待我定罪后在行刑不迟,”
言罢指着楚枫色内荏苒道:“大胆蟊贼,昨夜是否持刀行凶?”
楚枫轻咳一声,清声道:“昨夜有个狂徒不听劝诫,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女眷不恭,还诬陷她是贼,我只有小施惩戒,叫他留下淫贼的爪子来……”
“好啊,就因为对你女眷不恭你就砍掉别人的双手,要是侮辱她你岂不是要杀人?”杨章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两股怒火从脚底直冲脑门。
楚枫眯着眼睛道:“请注意你的措辞,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不注意又如何?”杨章猛地一拍桌案,腾地站起来:“大胆狂徒,死到临头了还敢大放厥词!”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好好好”杨章被激怒得连连头:“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谁死谁活!”
言罢咬牙狞笑道:“此人仗刀行凶,又威胁衙吏咆哮公堂,将他游街一日,然后打入死囚牢!”
又是死罪,又要游街,满堂尽皆哗然,兵丁扯着楚枫就往堂下拉。lt;gt;
恰这时,一名衙役惊慌失措地跑进大堂,惊惧道:“启禀大人,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被包围了,你说清楚点!”杨章一阵恼怒,指着衙役破口大骂。
衙吏吞了一口涎,断断续续道:“外面…外面来了一群士兵…说…说…”
县功曹上前一把抓住衙役的领口,不耐烦道:“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说马上放了他们家将军,否则打将上府,一概不留!”
县功曹放下衙吏,回头看了一眼楚枫,当下拨开人群,急忙奔出都尉府。
此时的都尉府早已被五百名羽林郎围得水泄不通,羽林郎皆是一身纯黑色铠甲,细密相连的鳞甲片片紧合,黑亮的兜鍪罩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