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目前可以动用的兵力只有千名羽林郎,兵力的集结、粮草辎重的筹备、武械的分配以及马匹的调配,所有的工作由五兵尚书曹邹静在三天内就完成了。
虽然汉室衰微,即将倾颓,但其官僚机构在危机时刻的效率还是很值得称道的。
羽林军将士听说楚枫要去打羌人,各个犹如打了兴奋剂一般,他们纷纷摩拳擦掌,将战刀磨得锃亮,准备和羌人大干一场,用楚枫的话说:羽林军训练了那么久,是骡子是马,该拉出去溜溜了。
楚枫知道多拖一刻,就多一份被动,几次的战斗生涯教会他一个道理---“兵贵神速”,在部队动员初具规模后,他就立刻禀明皇帝,将后续部队的组织工作交给了长史徐逢,然后直接带着刚完成动员的千名羽林郎向着雍州靠近。
东风劲吹,牙旗飘飘,旌尾蛇摇,气势雄张。
辰时三刻,三军将士集结完毕,楚枫不想再耽搁了,他大踏步地迈出点将台,喝道:“盖清、翟洪何在?”
一身黑甲的盖清、翟洪躬身而前:“末将在!”
“即令三军将士,马不解鞍,人不卸甲,争取在七日之内赶到冯翊”
“诺!”
盖清小心地问道:“大哥,真的不让三弟一同出征?”
楚枫瞪了他一眼:“绣娘有孕在身,他必须留下来,再说了,偌大的一个家,不留下主心骨怎么行?”
盖清耸耸肩,他和翟洪向后微退,深深行了一礼,手摁佩剑大踏步走到校场中央,振臂一挥:“即刻出发,兵不卸甲,马不卸鞍,七日内必须赶到冯翊,否则军法严惩。”
“谨遵将军号令”三军将士无不高声应诺。
半个时辰后,一千羽林郎整装完毕,风驰电掣般扫过洛阳长街,扑入了西门外,裹着纯铁的马蹄踏碎了洛阳城衰弱的胸脯,羽林郎皆是一身纯黑色铠甲,细密相连的鳞甲片片紧合,黑亮的兜鍪罩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没有情感的眼睛。
盔上斜竖一支白翎,奔跑时,翎毛飞动,整齐如浪潮起伏,他们腰悬钢刀,背负强弓,手持长枪,一丈长的乌金铁标枪贴住鞍鞯,一杆杆向前直伸,仿佛张开的狼嘴里突出的獠牙。
所有的武器都是用中原地区最精湛的百炼成钢技术锻造而成,杀人之时封喉而亡。
时间尚早,冷飕飕的空气在街道里游荡,呜呜的风声宛如厉鬼尖叫,那凛冽的杀气,促使洛阳城的百姓都害怕地躲在家里,隔着门缝瞧着那一支骇人的军队,仿佛是死神打开死亡牢门放出来的索命使者。
高大的城墙耸立在藏青的天幕下,冷清的雾气在天空缭绕,那城墙刚直的线条也变得稀疏,仿佛被水泅淡的墨痕。
西门城墙,曹操手持鼓槌,目光盯着城墙上的一位佳人。
前日,那位佳人找到他,并且给了他一首词,那首词名为《满江红》,全词以雷贯火燃之笔一气旋折,具有撼人心魄的魅力,开头云壮志,气盖山河,写来气势磅礴。
那种独上高楼,自倚阑干,纵目乾坤,俯仰**的意境,不禁让曹操热血满怀,沸腾激昂。
忽而,西街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瞬间打断了曹操的沉思,他急忙大喊一声:“昭姬,他们来了。”
蔡琰娇躯微微一颤,舒展洁白纤细的十指在琴弦上滑拨起来,琴声急急如风,密密如林,高音层层叠叠好似一浪高过一浪,劲风所在一片激昂。
曹操微合双目,恍恍惚惚感到一股透骨的凉风袭来,他举起鼓槌,猛地一敲。
“咚!”的一声巨响,宛如平地里炸响了一记春雷,那些睡眼惺忪的守卫猛然一惊,尽皆错愕地看着曹操。
蓦然,一阵令人心跳漏半拍的激越战鼓声从城墙上传来,令守关的将士都为之侧目。
曹操打着令人振奋的鼓点,两旁的将士楞了一下,随后纷纷效仿,一时间,扣人心弦的战鼓声传进了洛阳城。
洛阳百姓听见这鼓声,尽皆错愕,他们纷纷奔跑到城楼下,争先恐后的伸头观望。
曹操忽然睁开双目,开口吟唱:“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二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白登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随着曹操跌宕起伏的吟唱,蔡琰的琴声变得大气磅礴起来,如同疾风扫落叶一般,霎时大千世界山海激荡,日光月华神采飞扬,狮吼猿啼龙吟虎啸,残枝枯叶飞沙走石。
忽然间又变了,变得风驰电掣天崩地裂,四方异兽齐跃苍穹,撕裂天幕推倒五岳,青龙摆尾,白虎狂啸,朱雀悲鸣,玄武缠绕。
蔡琰天籁一曲,音调绝伦,回荡天际,那撼人心魄摄人心智的力量和强大的感染力,使一曲奏毕,城墙下的百姓与将士久久没做一丝声息。
再看佳人,早已泪如雨下,弹指间琴弦折断,佳人微滞,旋即扑在瑶琴上嚎啕大哭。
曹操扔下鼓槌,急忙跑到城墙上,冲着即将消逝在天幕中的骑兵大喊:“孝杰,我在洛阳等你,待你破羌归来,我再与你痛饮三百杯。”
楚枫调转马头,看着城墙上影影绰绰的身影,他不知哪一个是曹操,也不知哪一个是蔡琰,他深吸了一口气,中气十足的回答:“卿不负我,我必不负卿。”
蔡琰微微一滞,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