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显然有些糊涂,指着顾诛道:“画,画里的人活了。”公仪嫣笑道:“这是把顾诛当做画里的神仙了。”左临心的视线时刻不离那年轻人,眼瞧着他脸上的汗珠不住落下,眼神游离。左临心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看见了堂下的一个脚垫。
左临心出身于白家,白家又善于铸剑和机关,耳濡目染的左临心自然也懂得。
他去翻那脚垫,年轻人看见要拦,被公仪嫣小剑一横拦住了。
脚垫下果然有一个暗扣,左临心轻轻一点,就弹出来一个木盒,盒子里是一个画轴。
年轻人脸色一变,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知怎地,左临心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缓缓展开画轴,显露出画中的人来。这画并不j-i,ng细,但眉目五官都十分明艳锐利,栩栩如生,赫然就是顾诛。左临心先是一惊,接着就想不可能。顾诛今年才来到中原,他的画像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鬟的家中?
那边那个年轻人在公仪嫣的威胁下,吞吞吐吐地说:“这,这是我姐姐生前画的,她说这是她的心上人。”左临心心里十分清楚顾诛不可能认识听梳,仔细一看,画中人和顾诛极像,身形瘦削俊美异常,只是眼角下有三颗小痣。
顾清岚。
年轻人叹道:“我姐姐说,她是在白家遇到的这个人,自此一见钟情不能自拔。她还说这个人请她帮忙办一件极困难的事,唉,她情根深种,有什么不答应的。谁知道事情办完了之后那人便消失了,再也没露过面。我姐姐也抑郁而终,但她心里始终有这个人,还特意画了这幅画。”他仔细凝望着顾诛,接着摇头道:“我先前没留意,还以为你就是那个人,所以不想让你进门。现在仔细看看,好像年纪不大对,过了这么些年,你总不能还是十几岁的模样罢。”
左临心心跳如雷,问道:“你姐姐有没有说,她办了什么事?”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没说。不过她临死前说过,自己对不起白家小姐,说什么白小姐待她亲如姐妹,可自己终究是辜负了。”
左临心慢慢低下头。他想过很多原因,但唯独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和顾清岚相关。但似乎也合理,白清岚生性不羁,他厌恶适月山日复一日终年不变的生活,喜欢外面的世界,喜欢凑热闹,那么闻名天下的春温剑他会去看一看也很正常。但左临心还是想不到,他会去挑唆听梳,最终害的自己和白家死生难复。
☆、第 24 章
从听梳的家里出来后,一路上左临心和顾诛都没有说过话。公仪嫣跟在他们俩后面,心里惴惴不安。路上休息的时候,她悄悄凑到左临心旁边道:“阿左,这件事情虽然是顾清岚不对,可是这都与顾诛无关。他是真心喜欢你,要对你好的,你不要生他的气。”
左临心还在想这其中的关节和纠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然后明白过来:“啊,我当然不会怪他。顾清岚是顾清岚,顾诛是顾诛,顾清岚对不起我的事情,为什么要怪到顾诛的头上呢?他们虽然是舅甥,可毕竟是两个人啊。不过想想,我这条命还是顾清岚救的,他害了我,又救了我,我现在也不知道是怪他好,还是谢他好了。”
公仪嫣才放下心来,又问道:“那如果找到了顾清岚,你怎么做?”
左临心想了一想:“不知道。”他一向随心而行,脑子又执拗,没发生的事情也不愿意去想,就如他当年深信不疑是白家的人骗了自己,所以心灰意冷自此远离。可现在看来,当年的事另有真相。顾清岚是否是和白家合谋?他最后为什么要救了自己?白清茗是真的失去过武功还是假装的以便顺势铲除自己?
左临心叹了口气。他把脑袋靠在顾诛后背上:“我讨厌这样。好像永远看不见尽头,前面永远有我解不开的谜团。”顾诛:“我解开了一个,你要不要听?”
左临心目光烁烁:“你说。”
顾诛:“正如在临江底的幻境中看到的,你昏倒之前最后一个看见的人是顾清岚,当时春温剑还在你的手里,你又失去了意识,你猜他救了你,会不会顺势拿走了春温剑?”
左临心一拍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离开临江府后的记忆全失,又一直坚信白家陷害自己就是为了得到春温剑,以至于一直没想过春温剑会在别人手里。
公仪嫣忽道:“嘘,你们听。”
风声瑟瑟,隐隐夹杂着人的脚步声。这声音急促又密集,三个人躲在树林里往外面一看,正是之前在长音道上碰见的那群容易阁的人。打头的还是那个黑衣女子,她神色匆匆,戴着一个极薄的黑纱,一马当先地带着众人往前奔去。左临心他们跟在后面,眼瞧着他们拐了个弯,最后跃进了一家院子里。
这院子外面看去极其普通,想必主人也是容易阁的信徒之一。三人从墙上跃过去,也是今夜风大云密,隐隐有雷雨要来,因此也没人发现他们的动静。
左临心眼瞧着他们鱼贯进了角门,那么小的地方居然藏了几十人之众,就知道里面必然有什么暗门。他跳到院子里,果然在角落的一盆花下面发现了机关。
顾诛道:“真是厉害。”左临心羞涩一笑:“这点儿机关,在白家根本不算什么。”说着心里一愣,心想自己离开白家这么多年,居然还记得白家的本事,也是唏嘘。三人从里面进去,又是一个角门,再往里灯火通明,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