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甩头,觉得自己的意识将要飞到九霄云外。
她抽了自己一耳光。回头一看,翁少延还在靠近。
章飞月扶着窗槛,厉声威吓道:“你不要过来。你出去,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然而翁少延却迟疑着道:“可是门也被锁住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章飞月欲哭无泪,腿一软,往后踉跄了两步。她靠到敞开的窗边,身子后仰,就这么恍若折翼的飞鸟跌落下去。
这是二楼,窗外是一棵参天的槐树。她在落下去的瞬间觉察到树枝抵住躯干,随后是愈发坎坷地下坠,终于还是跌到地面。
那时候,偌大的疼痛崩裂开来。章飞月觉得自己清醒了,却又被更深的昏迷给覆盖。
在那之前,似是有谁将她支撑起来。她浑身无力,软弱地靠在他怀里。
章飞月恍然以为自己还在多年前,与另一个人被困在屋子里的时候,于是昏糊不清地低语了一句。她说:“你说笑罢?”
她听到耳畔传来那个人的回复。
“谁同你说笑了?”他说。
那是一潭湖水。
她昏过去以后落入的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章飞月醒来时全身没有一处不在痛。不过,也只是痛而已,至少她哪里都没缺,额头上覆盖着帕子。
她动弹一下,便觉得身上酸痛。
章飞月睁眼时,床边趴着一个人。在被窗子拆碎的日光中,她辨认清楚,那是李朦穗。她正趴在前边睡着。屋子里没有旁人,到处都是草药苦涩的香气。
墙上这是章星移的屋子,离她受伤的地儿很近。旁边盆里盛着热水与药碗,身上似乎也包了些细布。
大夫来过了。章飞月心想。
她不敢惊动朦穗,不过,手都抬不起来的她也惊动不了。飞月默默地躺着,并不出声,反倒听见门外响起略微耳熟的男声。她隐隐约约想起来,那好像是李朦穗的夫君,何掌柜的声音。
“如您所说,先前该赚的都赚了一笔。您的高明,何某是信的。”何掌柜说道,“不过,这一次,您同我说的,可不是桩小事。”
于是王琦便笑了一声。章飞月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王琦说了什么,她却听不分明了。章飞月只睁着眼睛望向那边,外头,何掌柜唤起了朦穗。他们要回去了。
这时候,章飞月才发觉李朦穗已醒了。她仍旧趴在床头,双眼却寂静地张开着。
起身时,李朦穗冲章飞月一笑。她轻轻说:“飞月。先前我去问秧也,秧也说,王琦的事,他们已不清楚了。你瞧。确实是,他的事,已不是我们能涉及的东西了。”
说着,她便转身出去了。纵然还能一同打闹说笑,但章飞月明白,他们这群童年玩伴早已悉数改变了。
岁月碾轧而过,我们无一不是面目全非。
章飞月目送她出去。料想朦穗会替她差默默进来。她只消静静地等着。不过,先一步进来的并非是旁人。
隔着屏风,她见着他的影子。深深浅浅,捉摸不清。
章飞月也不率先开口,只望着他。如此片刻,都难能可贵。
纷儿进来了,道:“主子。”
他侧过头,透过屏风,章飞月看见他锋利的下颚线。王琦不紧不慢地说:“那个侍女,哪里来的滚哪里去。还有姓翁的——”
他笑了。王琦笑时,如香烛顶端的火星,在宣纸上缓慢地、好如渗透般地烧出一个孔来。
“得让他栽些跟头才行。”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莞莞晚风的霸王票!爱您!
41、佛...
四十一
一柄折扇在翁老爷子手中捏了许久,最终还是用力地摔打在了地上。年近六旬、即将要把位子拱手让位的一家之主气得捂住胸口,对着他平日最看重的小儿子怒吼道:“你这糊涂虫!孽子!你这是要气死老子啊!”
自从翁少延被筛选定做继承人以来,家中经由他手的事务,没有办得不妥帖的。然而自从与章家那个小姐扯上关系,一切便都化作了过往的尘埃。
长子被关进大牢,原本属于他们的商路被收回,还有现今对章小姐做了如此不合规矩之事,章家来送话的那奴才可是连正眼都没瞧上翁老爷子一眼,如此丢脸,翁老爷子当即也自知理亏,动不得怒。
章星移岂是好惹的?从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