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章家可是子母相权,甚至在章则过世以后略胜一筹,而如今,翁家可是吃了大亏了!
最为叫人可恶的是,翁老爷子得知这消息时刚好在为先前那些灾祸疏通,结果对方讲究地喝着茶、收了礼,这才轻飘飘透露了一句——你家那个小少爷摊上事了,得罪了上头一位看着位置还不高、实则四处都能打通的主儿。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自己,瞧瞧哪儿出问题了罢。
翁少延如死尸般僵滞地站立着。他从未想过会有今日。
不错,在桥上,是他安排绿绿推章飞月下水,然后自己挺身相救的。然而他怎么都没料到,即便那样,章飞月也丝毫不以为意,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情愿躲去京城,也不愿考虑嫁给他。
王琦竟然也在暗中干涉此事。
他们二人并没有私相授受的样子,那一日在何掌柜的大喜之日,章飞月投向王琦的眼神深深刺痛此刻尊严全无的他。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翁少延仍未想明白,只听跟前的父亲气喘吁吁,翻身走回座位坐下。
“你还年轻,尚有许多不足之处。”翁老爷子道,“看样子,离我把当家的位子交出去还早……
“至少当下,不能是你管事了。”他说。
多年的努力在眼前焚烧成灰,翁少延的心渐渐落入一片死境当中。
另一头。
隔着屏风,章飞月细细密密地盯着那一层淡薄的影子瞧。王琦不偏不倚,似乎也注视着她。
纷儿退出去了,王琦并未逾矩,只是在外头立着。
默默盛着热水进来时,章飞月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总而言之,她马上闭紧了眼睛。假寐时,她听见默默与王琦见了礼才进来。
温热的帕子擦过面颊,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章飞月昏昏沉沉,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她再醒来时,面前是章星移那张凑拢又凑拢的俊脸。
与章星移一块儿,章飞月是从来不讲道理的。她猝不及防见着一人贴近自己,吓得抬手,一把将他的狗头给推了出去。等看清楚是谁,她这才哀鸣似的斥道:“闹什么?!你要把我吓死了!”
章星移也毫不留情,揉着额头站起身来,同哭丧着脸道:“你才要把我吓死了!大夫说,托那棵槐树的福,伤得也并不重。你迟迟不醒,害我担心得连生意都无心做了。”
被如此关切,章飞月觉着心里暖融融的,只能将自己早已醒过的事如实告知:“其实我先前醒过来了,不过那时候你不在……”
章星移细思片刻,恍然大悟道:“那一定是我去送客的时候。毕竟家里还有一大帮子外人,何夫人拦都拦不住,拼了命要过来照顾你。”
李朦穗要过来,那是章飞月预料之中的。不过另一个人就——
“那……王、王大人呢?”她问。
只见章星移脑袋一歪,仿佛一条大犬般懵懂得有些呆。他道:“王大人说他与何掌柜有些话要说,我哪里有空一一应付,便叫奴才们领他去寻人了。”
“是么……”原来不是专程过来见她的呀。
“不过,何掌柜走了他也没走,在家跟我喝茶聊天,呆到宫里来人催,这才离去呢。”章星移道。
他竟然做到了这般地步的。章飞月倒有些意外了。
她正木讷着,章星移又漫不经心道:“愣什么?你应当高兴啊,毕竟你不是喜——”
“嘻唰唰嘻唰唰!诶!你胡说什么呢!”章飞月下意识打断他道。她或许真没伤得太严重,虽然还是有些痛,但手臂至少能动了。
“‘嘻唰唰’?那是啥?”章星移问,“你喜……那什么他,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也不能说?”
“呃……”章飞月望着自己胜似亲哥的堂哥,良久,终还是转移话题道,“堂兄也陪我许久了吧,若还要亲自去督促商队,多少也休息些。”
他们俩像章则与章夫人那对兄妹,嘴上不饶人,实则关系是极好的。
章星移眉开眼笑,点头起身。章飞月现下不便移床,他唯有换个地方住。章星移走时顺带嘱咐其他下人,都听默默的,好生照顾小姐。
章飞月一个人躺在床上,抓起被褥艰难地盖到头上。她望着面前的一片漆黑想,这怎么得了?只不过提一提,她脸都红到耳根了。
接下来的日子,章飞月在家中连躺了大半个月。
再下床走动,章飞月总觉得自己腿打颤。
如今想来,翁少延与绿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