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在各州已屡见不鲜。”
包括他自己,都曾是这种争斗的受害者。
更为触目惊心的是,他出外游历那半年,几乎每到一个州府都能听闻因后院争斗引发的致人死伤的案件。
“除了利州。”
徐静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记得阿荞说过,利州风俗上从来就是一夫一妻的。”
这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后院争斗之事。
“所以储君想要举国大动这件事,借长庆公主府这事将‘一夫一妻’定进律法,彻底将后院人’这个积弊隐患清理干净,”赵澈撇开脸,“这事阻力会极大,因为宗室、勋贵之家私纳后院人几成风气,他们必定会联手反弹。”
长庆公主府那两条人命是彻底根除这痼疾的引子,但要想彻底震慑住之后的场面,完成立朝来首次增补修订律法的革新之举,拿来开刀的对象必须要有足够分量。
“所以你们要将事情闹大,”徐静书神情滞了滞,“虽出了两条人命很沉重,可若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对举国上下都不是坏事。先前储君说……你似乎在怕什么?”
“因为,要连我父王一起动。”
世事轮回不过如此,每代人经历不同,看待世间的眼光自然不同。所以每代人有每代人的使命,相互之间在行事与观念上都会有难以逾越的壁垒。
即便只寻常大户人家的年轻辈想要改变家中某些陈腐,大都不可避免要与上一辈激烈角力争得主事权,否则一切都是空想空谈。
寻常人家尚且如此,何况赵姓。
以储君为首的赵家年轻一辈想要彻底清除陈腐积弊,第一步自就是将挡在前面维护陈腐陋俗的上一辈拉下来,否则所有变革都是空想。
而上一辈大都习惯甚至得利于那些陈腐规则,自不会轻易接受年轻人的破旧立新。
有些明争暗斗根本无法避免。
“你是担心,我会因为你对付自己亲生父亲,就觉你很可怕?”
“嗯,”赵澈以掌覆住她的眼,指尖轻颤,“若到了逼不得已时,有些手段大概不会太光彩……”
他并不介意任何人见识到自己另外一面,唯独徐静书。
若是有可能,他多么希望自己在这个小姑娘眼里,永远都是最初相识时那个温柔纯明的少年。
“无论往后你听到什么,你可不可以……”
眼睛被他的大掌遮住,徐静书轻而易举地听出了他嗓音里不安的轻颤。
“可不可以,不要因此就害怕我。”
徐静书拉下他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让他能清楚看到自己弯弯的笑眼。
“所以你今日故意打扮成桃花精的模样,其实是……美人计?”
赵澈屏住呼吸,仔仔细细端详她的神情,不敢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没有恐惧,没有鄙夷,甚至没有不认同。
那甜滋滋的笑脸花儿一样,在阳光里流转着如蜜如缎的光华。
她没有承诺什么,只用这样无伪的笑容回他:他即将要做的事,她都懂。不会因此觉得他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也不会因此嫌他、怕他。
甚至,她眼里倒映出的那个赵澈,更加的美好了几分。她在以他为傲,她知道他所有的好。
赵澈轻轻闭上眼,长睫如疲惫多时终于寻到归依的蝶,柔软轻垂。
“徐静书,我先时是不是提醒过你,不要这样笑。”
“这样笑怎么了?”徐静书疑惑眨眼。
他徐徐扬睫,抬手轻抵了她的肩,将她压在了樱桃树上。
打定主意来使美男计的桃花精唇畔微扬,嗓音里带了如释重负的轻沙,笑喃沉嗓贴着她的耳廓,如一把粗粝糖砂无形拈红了她柔嫩的耳珠。
“太甜了,会被吃掉的。”
第六十八章
故意雕琢好来迷惑人心的顶好颜色,因心底悸动而沉柔轻沙的动听嗓音, 还有那漂亮星眸里烫人的含笑光芒, 所有一切都透着恰到好处的“引诱”。
徐静书秀面赧然红透,极不争气地偷偷咽了咽口水, 却还是伸出颤颤的纤细食指,戳在他的左肩窝上抵住。
“你离、离我远些。”
她还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这里是储君府的后花园, 怎么会缺了“围观者”?
先前两人上这种了樱桃树的小坡来时,沿路小径上就有不下五名侍者。而且徐静书也不至于天真到以为储君的后花园没有暗卫。
“哎,我的美人计竟失败了。”赵澈不动如山, 故作沮丧地叹了口气, 垂眸望着她的眼神简直遗憾又委屈。
为了索讨一个亲吻, 竟还卖起惨来?真是世风日下哟。徐静书轻垂了眼帘不再看他,却还是没忍住软乎乎笑出声。
赧然间, 她戳在他肩窝上的手指稍稍使了点力:“我饿了。”
“我也……饿。”赵澈望着面前垂着脑袋不敢看人的小姑娘, 意有所指地笑哼。
这可在储君的地盘上呢, 就算他敢在这么多双眼睛前豁出脸面去发疯, 她却没胆子陪他疯。徐静书怕他真要坚持“这样那样”, 赶忙抬起红脸,可怜兮兮觑向他,嘟囔求饶:“不要闹了嘛。”
湿漉漉的乌润明眸, 如浓稠蜜浆般的糯甜软声, 与枝头樱桃果相映成趣的俏丽红脸,撒娇求饶的小姑娘情态,真是要将人的心都化了去。
赵澈略略闭上眼, 深深吐纳数回,强自平复了躁动心潮,这才收回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