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各色滋味混做一处,强烈的愉悦感自心底升腾而起,蓦地直冲他的天灵盖。
他慌忙拍拍手上的芝麻碎屑,强忍下再去拿第二片的冲动,狼狈低头,摸索着端起茶盏。
打死也不能让平胜看到“大公子被一盘芝麻糖箔脆馋哭”的奇观。
平胜本就恭敬垂眸,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只是忍笑低应:“表小姐可没有光吃不长,这两年下来都和二姑娘差不多高了。”
“去去去,数你话多!退下,把门关上,我有事要想想。”
轻轻的关门声响起后,赵澈才长长吐出一口郁气,满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若有所思间又摸了一片芝麻糖箔脆放进口中,脑子里就忍不住开始想象徐静书的模样。
和阿荞差不多高?他想了想前几日赵荞站在他身旁说话时的场景,忍不住伸手在自己耳旁比划一番。
比他矮着大半头……这不是还是个萝卜丁么?!
“谁要摸你个萝卜丁的脸,净胡说八道,”他单手支着发烫的侧脸,漫不经心小口咬着那尚有点温热的芝麻糖箔脆,含混哼哼,“还跟我‘男女有别’起来?”
呵,一个“笑得甜滋滋,两眼儿弯得跟糖饼烙的小月亮似的”、小没良心的萝卜丁。
让你男女有别!再不管你了。哼哼。
第二十七章
冬季长休结束后回到书院,一连三日, 徐静书都觉得浑身发毛, 后脖颈冷嗖嗖的。
“你很冷?”曾莉扭脸看着她缩脖子的动作,疑惑又关切。
此刻夕阳还未落山, 两人正在相携前往书的路上。
徐静书摇摇头,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看:“不知怎么回事, 总觉的这几日好像有人在背后跟着我。”小小声声,活像被惊到的小动物。
“有吗?”曾莉瞪圆眼睛,学着她那样压低声量, 小心翼翼回头瞧了瞧, “没、没见着什么奇怪的人啊……”
两人惊疑不定地进, 上了二楼后,嘀嘀咕咕合计一番, 牵着手碎步急急进了跑马回廊尽头的那间房, 借着林立书架的掩护, 藏到了离门口不远的墙角处。
两人肩抵肩蹲在墙角等了好半晌, 见并没有人跟进来, 这才放下心来。
“呼,没事没事,”徐静书发觉自己腿麻了, 索性就在那里席地而坐, “许是我这几天没睡好,恍惚了。”
曾莉倒也没笑话她,与她面对面就地坐下, 扭头以目光逡巡手边的书架,口中不无关切地问道:“那也是。我瞧你眼下有点发青,每天夜里都读书到很晚吗?”
她俩并没有住在同一间学舍,所以曾莉不知她夜读是到几时的。
“其实也没有很晚,有人从前叮嘱过我,说若是睡得不够就会长不高,所以我总是在子时之前就躺下的,”徐静书抿了抿唇,两颊浮起可疑淡绯,“我只是最近有些……多梦。”
说到这个,曾莉非常能感同身受,立刻抱头哀嚎:“啊就是!整夜做梦真的很讨厌,醒来后感觉比一夜没睡还累!我总是梦到自己在今年底大考时交白卷!有几次我吓醒坐起来喝口水接着睡,眼睛一闭,就看到那白卷又回我手上了!”
她家里的情形是供不起她再投考国子学的,这最后一年的学业完成后,她就得面临谋职之事,今年的考绩将是她谋职时最重要的敲门砖,这让她无比忐忑,生怕今年哪次小考失了手要影响将来前途。
成日这么如履薄冰的,可不就整夜做梦么。
“我也总是半夜吓醒,”徐静书从身侧书架抽出一册《大周律朝纲卷》,稍稍屈起双腿,将它摊在膝头,含含糊糊咕囔道,“不过倒没梦到考试……”
而是梦到“那个谁”,总坐在对面,薄唇微微勾出一个蛊惑人心的弧度,对她说:你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脸,可以吗?
每每从这梦中惊醒,让徐静书觉得最羞耻的并非“对方要摸自己的脸”这件事,而是梦里的那个徐静书垂着脑袋、蹭着步子走过去,声如蚊蝇——
可以的。
瞎可以什么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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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徐静书一开始胡思乱想到满脸通红,好在很快就定下心来,与曾莉脚尖相抵,专注地看起了手中那册大周律。
完整的大周律分皇律、诏令﹑圣政﹑朝纲﹑台纲﹑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金部、民律十三大卷,在明正书院的律科课程通常只涉及刑部﹑工部、金部、民律这四卷,徐静书手中这册,是整个三年学业结束也不会正式涉及的《朝纲卷》。
而曾莉手上的则是《礼部卷》。
两个小姑娘都是容易专注的性子,各自将书看进去之后,便没谁再吭声,连翻书的声音都极小,互不打扰。
待到太阳彻底落山,房中渐渐昏暗到不适合再看书,两人才抬起头来,相视一笑,反手揉着自己发僵的脖子准备站起来。
虚掩的门被猛地撞开,门扉重重砸向墙壁,将两个小姑娘惊得几欲炸毛般瞪大眼睛望着对方,双双屏息凝神。
接着,有踉跄杂乱的脚步声进来,徐静书缓缓扭头,小心翼翼从书架缝隙中看过去,于幽暗中依稀看见有一男一女纠缠着靠在了对面那半扇门后的墙上。
“三月底就是国子学在招考,我只是在家闭门读书,不是不理你,”气息不稳的陌生少年音,语气软和,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