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定然不会远了……
两人再无言语,直到路口分开时,她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时才真切地感受到心中痛楚。
五年了,我终于有勇气对她说出来,却是和别人成亲的消息。
酒劲上来,便忍不住想吐,扶着墙干呕了许久却只吐出一滩清水,眼角有湿湿的东西落在了脸上,又掉进了嘴里,又咸又苦。
才忆起前几日心中烦闷深夜路过程记酒铺,进去打酒竟喝得忘了时辰,近乎不醒人事,醉眼朦胧间,苦楚涌上心头,抑制不住。
那日铃兰似是也与往日不同,那般眉头紧蹙,千言万语也道不尽的情动。
我即使是醉着,也忘不了她那时抓住我的手说出的那番话。
她说,铃兰夜夜留守铺中,只是为了让查案至深夜的林大哥在寒天喝上一杯暖胃的酒,向铃兰诉诉心中苦闷,铃兰不知林大哥林大哥为谁宿醉,却想必那定是林大哥心尖上的人,林大哥为她难过,铃兰心中亦难受万分……不知从何时起,林大哥的心绪已经左右了铃兰心绪,心里有了这样一个人,便再也放不下了……林大哥,你可知铃兰心中所苦……
她说得句句锥心,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身子一抖,失手碎了酒杯。
都是可怜之人啊,可她却比我勇敢许多。
疼痛渐渐模糊了意识,要不啊,就这样别再醒过来了……
☆、第八十八章
再醒来已是第三日, 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家中, 似乎那日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只是梦里的痛楚却依旧刻骨清晰。
阿姐端来汤药喂我喝下, “你昏死在街口, 倒把我和娘吓得不轻,好在大夫已经看过了, 说是饮酒太甚伤了身, 喝几服药调理一下就无大碍了……”
原来,那不是梦。
“谁送我回来的?”
阿姐一愣,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放下了手中的药碗,末了才道,“是程姑娘。”
“她?”我心中疑惑, 却被阿姐打断,“是程姑娘让铺子里的伙计背你回来的。清儿, 你向来最知分寸,这回真是让娘担心了……”
“以后不会了……”我木然地望着床梁呢喃道。
总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欠了她。
“姐,我决定娶铃兰为妻了。”我突然说。
十月末的天,虽凉却不至于太过冰冷,如今床塌之上, 竟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寒意,僵冻了整个心房。
阿姐诧异地看着我,一时愣在了那里。
从前五妹常常笑骂我是怂人, 不敢动不敢说不敢做,我总是对她的嘲笑置之脑后不作理会。
如今来看,我想我的确是懦弱的怂人。
魂牵梦绕心心念念想要说出的话,却始终不敢开口对那人讲,一拖便是五年,至此,也再没有机会。
面对着铃兰痴痴期盼柔心似水的感情,又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仓皇逃离……
只是有那么一刻我是明白铃兰心中的苦的,一如我守着苏柽多年,在她身后看叶韶与她心照不宣。
隐忍于心的疼痛感同身受,我对不起她,不能再让她为我苦等,便只能用余下的一生来还。
我已失去了那人,便不能再负另一人。
阿姐那日虽未说什么,可神情古怪,却也还是遣了媒人抬上聘礼去了程记酒铺。
我在衙门七年虽无什么大作为,却也尽保良辰县七年安康。十六岁任职至今,良辰县上下也算无人不识,口碑已然不差,如此知根知底,程老爹很快欢喜应承下来。
亲事定下来,最过欢喜的便是娘亲,一边冲我念叨:“怪不得那么多姑娘你都看不上,原来早有心仪,还要瞒着娘……程家那姑娘不错,心地好又孝顺,娘那时就说让你再她和萱丫头中选一个,你还扭扭捏捏地说是拿人家做妹妹……”一边开始着手张罗婚事,心满意足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不曾退去。
我唯有苦笑,不知该说些什么。
每日依旧去府衙做事,没有什么改变。
无影盗贼消失半年之久,又重现身影。
这一次是在年亲王的府邸,盗走了一轴古画,留下一张字条,上书“胡不归”。
阎罗大盗“胡不归”,轻功极佳,杀人如麻,到他手的东西从未被追回过,他刀下的人,也从未能活着,故乃“不归”。
与半年前苏柽查到的,无几出入。
而后又查出,胡不归本隐匿江湖十几年,一年前又重出敛财,是为恶疾缠身的儿子治病,后病未医好,儿子丧命,他便如失了神志疯了一般,大肆偷取各地达官贵族家中的传家之宝,明目张胆地向朝廷挑衅。
古画是年亲王毕生挚爱,且不说价值连城天下只此一幅,胡不归在亲王府盗走古画,却也实在拂煞了年亲王的面子,猖狂至此,亲王盛怒,下令通缉。
苏柽开始忙碌起来,总是早出晚归,我整日在府衙却也一连几日都见不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