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时她深夜匆匆赶回,要么直接去寻叶韶,要么就是打开宗卷室去翻案宗,如此不知疲倦,心无旁骛。
她不再喊我做事,有时出去,也是带着其他兄弟,我倒成了最闲的人。老三对我说,是她说我大婚将至,家中必定事情繁多,衙门的事便不用我劳心插手了。
有此上峰如此体贴下属,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呵。
我亦始终躲着铃兰,也不再去“程记酒铺”,成亲的事一直是娘亲和阿姐在忙碌操办。
却不想那日,铃兰在府衙门口将我拦了下来。
“铃兰只想问一句,林大哥,你心上的那人呢……”她问
我低头无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定亲过后阿姐也曾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她说,清儿,程姑娘真是你情衷之人么?当时的我也是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是一个连我自己都寻不到答案的问题。
我抬起头,对上她的双眸,那里面淌了太多的东西让我不敢去直视。看着她因为着急一个答案匆匆赶来而被风吹乱的长发,不禁心中一阵柔软,忍不住伸手去理,将那发间的珠钗重新插好。
“铃兰,我不想骗你……”
终是开口,却话未说完就被铃兰一把抱住,继而打断:“你不必说,我不再问。”
情毒入骨,无药可医。
我竟从来不知她对我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此之深的地步,可我又有什么资格令她这般地委曲求全呢……
说是用余下的一生来偿还,可说到底,是我怎么也还不起的了。
我想我是可恨的,成亲只是为了弥补心中愧疚,明明不爱,却要娶了她。
她和我这般执着的人啊,如此苦等下去,也只能是无果而终。我不能害她如此,只能倾尽所有地对她一辈子,至少,对彼此都是一种解脱了。
抬手将腰间的玉佩取下分开,一半递到铃兰手中,“这是林家家传玉佩,阿姐说,玉佩解开为两半,与心爱之人一人一半,如此在一起便是一对璧人,定可百年好合,永不分离……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话到最后,哑了声音,动情地揽她入怀,又有什么几乎要从眼中滚落下来。
这是曾经日思夜想想极了要对那人说的话,却再也不能对那人说出口了……
那是曾经千方百计想要放在她手中的对玉,却永远也不可能配在她身了……
有情终古似无情呵……
彼时恰巧她外出回来,在衙门口看到我与铃兰,也只是稍顿脚步,抬头瞟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径直进了大门。
她那般匆忙,又哪里顾得上理我这些闲人呢……苏柽呵,苏捕头,这一次是真的要退出你的生命了,又或许,是我从未有资格进入过吧……
十一月的冷风毫不客气地灌进长衫,似匕首般直插心扉,即使怀中有可人儿紧拥,却怎么也止不住心头滴血,暖不了来日方长。
这一年的冬,真是来得好早啊……
☆、第八十九章
胡不归一案处处棘手, 叶大人心系案情, 茶饭不思,时时琢磨,以致于下阶梯时不小心扭伤了脚踝。
她心疼得紧, 如此一来, 更是丢不下此案。
那晚她回来时,竟是负了伤。
臂上伤口深至骨肉, 血不停地在往外流, 滴滴落在地上,一路走过来身后染成了一条血路。
我正在后堂处理一些琐事, 听到动静抬起头,千帆正扶着她进门。
她做事向来小心谨慎,思虑周全,这几日来她却一改常态, 越发的不管不顾,也越发的不要命。胡不归老奸巨猾实难伏法, 不知为何她竟放弃先前安排了很久的部署,直接逼他正面交手。
她开始不再带人出去,有时候也只是带上一两个,大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出去查案,她不愿弟兄们冒险, 却自己拼命。
顾不上手头的事,丢下便去扶她,她抬起头, 看我一眼却伸出原本捂着伤口的左手将我轻推开,继而又推开了千帆,强撑着身子在桌子旁坐下。
“我去找大夫!”千帆扭头便往外跑,却被她叫住。
“不用。”她道,声音里已经听不出有任何温度。
“头儿!”千帆急急地喊出声来,却不知该如何劝她,急得直跺脚。
“千帆,帮我去搬一坛清酒过来。”
千帆和我愣在那里,不知她要做什么,可看到她越发紧蹙的眉头,也不敢再多问,扔下手中的佩刀便跑向后院。
“苏……”我再开口,却又被她打断。
“剪刀纱布毛巾,止血粉……”她右手紧紧扣着桌角,豆大的汗珠说着额头落下来,“拜托了……林捕快。”
心知如此深夜去叫大夫已然是来不及了,多说一句,她的疼痛便会持久一分,亦不敢再多说了,只好照她说的去内堂拿了东西过来。
她拿了毛巾咬在嘴里,又拿起了剪刀把原本伤口处衣服破掉的地方剪开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