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大红喜字红对联贴满门窗, 处处尽是喜庆之色。
只是前夜忽然下起的雪却是至今未停,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娘亲说,瑞雪兆丰年,是吉兆。
我身着大红喜袍,站在雪白一片的院中,抬头望天, 一股冷风吹起,吹得心中恍惚,雪花落在脸上, 冰凉。低下头,却是被雪地的白刺痛了双眼。
宾客纷至,阿姐与众兄弟忙得脚不沾地,我强压下心绪,环顾四周,才发觉连叶大人都早早到了,却唯独不见那人的身影。
那日我将喜帖送于她手时,她点头许诺,说,林捕快大婚,苏柽必定是要上门拜喜。
她应允的事,从未失信过。
如今,她却未来。
不来也好。
她忙于府衙之事,无暇抽身,我陷于婚期之间,事须亲为。
不见便是最好。
鞭炮声响起来,娘亲催促着我出门,待我后脚刚踏出门槛,大红喜轿就已经到了门前。
喜娘掀开轿帘将轿内的人儿扶下轿子,我看着面前这个同样身着大红喜服的女子,只觉恍如隔世,片刻的怔仲在原地。
我曾想,此生非那人不娶,那方大红喜帕下一定是那人的脸……
但也曾告诉自己,配不上她。
却从未想过,我会娶了别的女子,而讨来她的那句“恭喜”。
恍然间我似是看到那人一身黑衣从远处缓缓而来,白色的发带随风飘起,她就站在我不远处冲我浅笑,唇齿轻启,道:“苏柽为道贺而来,林捕快,恭喜了……”
我惨然地闭上双眼,不愿再看,一时间只觉心口绞痛,难以自抑……
是听到耳边有阿姐的低唤,才回过神来,睁开眼,眼前依旧是热闹非凡的人群,喜轿喜娘和吹吹打打的送亲队伍,哪里有那人的影子……
终究是自己多想了而已。
抬脚上前从喜娘手中接过铃兰的手握在掌心,与她一同进了大门。娘亲早已在堂上坐定,满怀欣喜地看着我和铃兰。
吉时已到。
我想我不能再去想她。从此要携手共度一生的是身侧之人,程姓,名铃兰,我要爱她护她,保她一世周全。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我扭头去看铃兰,她静默的立在我身旁,大红喜帕遮住了她的脸,却不知为何让人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心安。
她是适合过平凡日子的女子,小家碧玉,善解人意。
而苏柽,从来都是沉默寡淡,不染尘烟,似是误入人间。
就这样吧。
与眼前的人共度余生,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我没想到,千帆的突然闯入,打破了这一切的平静。
“大人!头儿出事了!她一个人去后坡追捕胡不归,中了暗算,现在身受重伤,他们还未停战,头儿快撑不住了……”
千帆着急慌忙地从人群外冲进来,我当时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什么也顾不得去想扔下手中的绸花拔腿就往后坡跑,更顾不得身后娘亲和众兄弟的叫喊……
雪花迎面打在脸上,北风撕扯着衣角,我自知功夫不如她,见不得能帮忙,但是那一刻,我想,如果是死,我要和她一起死!
“苏柽”
我赶到后破时,她还在与胡不归交手,只是身受重伤已处处被逼退,听到我喊,只回头看了一眼,便道:“你回去!!!”语气里,是不容反驳的命令。
“不。”我摇头。
彼时她拿剑去接胡不归的攻势,招式之快已顾不上与我对视,“她在等你!大婚当日你扔下程姑娘一人,你让她如何去应对众位宾客,如何去面对堂上双亲?!!你如何配做她的夫君?!”
她字字珠玑,一时间我竟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被逼急了一般的冲她吼道:“我是对不起铃兰!可我所爱之人,一直都是你!是良辰县捕头苏柽,是你苏画言!”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终日困于心止于口,惶惶不敢道明。
今日终于说出来,
如释多年负重。
什么叶韶,铃兰,亦统统弃之脑后……
大雪弥漫间,闻言她又回头看我,神色迷离,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然。
却不防胡不归突然出手,她未来得及招架,便已被击中,摔落在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溅红了雪地。
我冲过去扶她起来,却不料刚站定,便被她点了穴道,身后隐隐传来千帆的喊声,心中莫名地感到不安,她转身的一瞬我才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未开口便到她说:“千帆,带他回去!”
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头儿……”千帆为难地看着我和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是扛你也要把他扛回去和程姑娘成亲!”她伸手拭去嘴角鲜血,不肯罢休地轻功而起,挡住了胡不归的去路,只留下这么一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