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庄沐萱同去苏州,但苏柽事前明查暗访,破案后又奔走于交接事宜,几乎是忙得不可开交。
苏柽性情清冷,而庄沐萱热情似火,最爱闹腾,一个水一个火,虽不是不相往来,但庄沐萱除了嚷嚷着要做捕头外,也少去招惹她,苏柽波澜不惊惯了,对她的活泼好动从无过大的意外之感。
如今庄沐萱伤了手臂,洗漱换衣都不便,而衙门除了苏柽都是清一色的男子,苏柽倒是把这事周到地想在前面了。
可能庄沐萱看得多得都是苏柽清冷一面,这般近在咫尺的关怀让她有些意外。
庄沐萱一边下意识地随着苏柽起身,意外过后,一边坏笑着看着叶韶,毫不掩饰地说出心里话,“我想让大人帮我……”
闻言叶韶身形一顿,然后抬眼看了看苏柽,施施然笑起来,“可以啊。”
有那么一刻我怀疑我耳朵出现了幻听。
“那你来!”庄沐萱挑眉邪笑,朝叶韶盛情邀请道。
叶韶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可以帮你打水。”
庄沐萱吐了吐舌头,撇撇嘴跟着苏柽后面出了门。
我实在想象不到苏柽照顾庄沐萱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但想来苏柽应会无微不至,五妹也会收敛放肆吧。
我又在这深夜才归家去,回到家中,娘亲早已睡下了,阿姐还在烛台前缝衣服,屋里烧了炉子,烘得整间屋子都暖烘烘的,我将外衣脱下来,也将这一身寒露褪尽。
“姐。”
我拿了张小凳子,在阿姐身边坐下来,看她就着光亮不停忙着手里的活计,橘色的烛光照在她身上,心里也觉得暖了起来。
“今天这么晚?”阿姐头也不抬地发问。
“嗯,衙门出了点事情,所以耽搁了。”
“怎么了?”阿姐伸手拉了拉衣服上的针脚,又整了整领口。
“庄五妹丢了香包着急去找,在假山上摔下来伤了手臂……”
“严重吗?”阿姐抬起头,关切道。
“找大夫看过了,说是伤了骨头,已经处理了,但是应该需要挺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好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阿姐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去炉子上盛了一碗莲子银耳汤递给我,又坐了下来,“你看娘亲就知道了,就这样还是闲不住,剩一只好脚还要跳来跳去的去瞎干活……”
听阿姐数落娘亲,我不禁有些想笑,都说返老还童,娘亲这是越来越像小孩了,不让她做什么,她偷偷摸摸地都非要去做。
说起来,庄五妹伤了胳膊,娘亲扭伤了脚,两个人一老一小,实在没少让人头疼。
“不过娘亲喝了我熬的萝卜猪骨汤恢复的挺好,你改日带你五妹回来,也喝汤补补,她年轻兴许恢复得更快。”
“好。”我两手捧着热乎乎的甜汤,一边应着。
“那香包找到了吗?”阿姐又问。
“找到了,就是丢在了假山上。”
“为了个香包,把手臂都摔伤了,多不值当啊……”阿姐拿起衣服继续缝,念到了这里,突然又停下了手里的针线,问我,“这香包是别人送她的?”
“姐,你怎么知道?”我迷茫地望着阿姐,疑惑十分。
“宁可摔了手臂也要找到一个不值钱的香包,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阿姐挽起手中的长线,在袖口处打了个结,作漫不经心状,又有心地问道,“你送她的?”
“嗯。”
阿姐惊奇地看着我,而后不由得会心笑道,“那你怎么不送她玉佩?”
玉佩?
我原本只顾着喝汤,未琢磨细听阿姐话里有话,听她说了玉佩,我才反应过来阿姐是误会了。
阿姐还以为我与她有男女情意,这就提醒着我要把家传玉佩送出去了。
“姐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哭笑不得的放下碗,跟她解释,“五妹上次不小心摸到了一具浮尸身上的帕子很是忌讳,这个香包是我帮叶大人送给五妹去异味,袪毒避邪的。”
“那她知道吗?”
“不知道。大人没让我说,五妹就是为了追求大人才留在衙门的,大人哪里敢说是他送的……”我搓了搓手,转念道,“五妹是重情义的人,那时我送香包时跟她说拿她作亲兄弟,话是真心,但我看她为了香包那副不要命的劲儿,心中难免有愧,感觉这借花献佛之为有负她真挚之情,亦顶了大人对她的体贴入微……”
“你要告诉她吗?”阿姐剪断长线,将针放好,拿起衣服对着我比了比。
“我……没想好。”
其实这事在我心里纠结了挺久。
不说,我心中过意不去,说了,又觉得有负叶韶所托,我也想五妹所盼有所回报,但又对苏柽叶韶之间插进一个五妹不知所措。
一想起来就觉得乱七八糟……
“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阿姐建议道。
我点点头,这才发觉阿姐手中拿着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