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的布料。
“给你做的新衣服,怎么样?”阿姐干脆拿给我看,一边感慨,“天要冷了,给你做了件厚的,这样你早出晚归也不会太难熬……”
我捧着衣服将整个脸都埋进里面,深吸一口气,是从小到大我最爱的新布的味道。
三更的天刮起了风,吹得窗子稍有响动,我起身去关好时,被风钻进袖口,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回过身看着阿姐在摇曳烛光下收拾着的忙碌身影,倍觉屋内是俨然不同的暖春。
☆、第二十一章
庄沐萱伤了手臂,还是要按时出去巡逻,我笑她平日里也没这么积极,如今受了伤反倒假积极起来。
庄沐萱拿眼横我,嚷嚷着说大家都去忙了,自己一个人待在屋里养伤很闷。
千帆笑着给她出主意,“五妹,大人不出去巡逻,你可以去找大人啊!”
庄沐萱如被指了条明路一般,顿时欢欣雀跃起来,抛下我们扭头就去内堂寻大人,原本坚定要去巡逻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说是假积极还真的没有说错……
我不由得摇头,冲千帆道,“你呀,真会给她找事情做!大人素日里晨间要练字,午后要饮茶,你让五妹去寻他,这般静心养神之事她哪里做得来,嚷嚷起来再吵到大人……”
千帆自信满满地耸肩,“大人那么好脾气,不会有事的!”
我自问脾气也不差,却时常被五妹搅得头昏脑胀,无力招架。衙门庄五妹,说好听了是活泼好动,说得不好听那是疯疯癫癫。
我拿好佩剑出门,心中暗暗祈祷,望大人自求多福……
哪知我与千帆巡逻回来,居然真的看到她与大人在后堂练习书法。
庄沐萱坐在桌案前,腰板挺得笔直,左手因上着夹板而挂了长丝带在脖子上,右手拿着毛笔煞有介事地在宣纸上比划,而大人双手负后立于她身侧,瞧着她一笔一划,时而抿唇轻笑,时而俯身细心纠正。
画面异常地静谧和谐。
我与千帆皆好奇地凑过去,才看清她所写是诗词。
字迹有的好有的差,笔画有些略显生涩。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千帆顺口念出来,不由得惊叹,“五妹,你还会写字啊?!”
庄沐萱期待着夸奖的眼神一下子换成了白眼,没好气纠正道,“我是山匪,又不是白丁!我师父说了,就算是山匪,也要读书写字,才能通人情达事理,本大小姐从前念了不少书呢,就是字写得不好看而已……”
“我还以为你除了会写名字之外,连《咏鹅》这样简单易懂的诗都不会呢……”千帆不知死活地继续说道。
原以为照着五妹的脾气,听到这样的话,就要掀桌了,也不知是因和大人独处美得心神迷失,还是真的因练字静心,五妹今日脾气格外的好,竟还有些炫耀似的口气对千帆道,“可不要小瞧我啊!《咏鹅》算什么,我作得《煮鹅》更有造诣好吗!”
“煮鹅?!”
即使是叶韶才高八斗,也好奇地望着五妹,不知她所谓的“煮鹅”是什么。
“咏鹅怎么念来着?”庄沐萱对着千帆发问。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千帆如实一字一句的念出来。
庄沐萱摇头,“这首诗就是讲了鹅长什么样子,白毛啊红掌中看不中用啊,我作的就比较实际了……”
我们三人把目光聚集在五妹身上,静静的等待她的诗作。
庄沐萱清了清嗓子,仰头起范,清晰念道,“鹅、鹅、鹅、曲颈用刀割,拔毛加瓢水,点火盖上锅。”
此诗一出,众人皆一愣,紧接着就是千帆冲破天际的大笑声,我也有些被她惊天地泣鬼神的诗句震得心下颤抖腿一软。
叶韶一拍桌案,难得如此爽朗地笑出声来。
“笑什么?!不好吗?”庄沐萱一脸迷茫地瞧着大伙。
“好好好,好极了……”叶韶笑着为她鼓起掌,赞不绝口起来,“佳句!佳句啊……”
这么一夸,庄沐萱更加得意起来,“看吧!不要觉得我只会舞枪弄棒,琴棋书画的事情就一窍不通,我要是乐意,说不定早就有女状元了!”
“是,我当年要是遇上你,说不定会科考落第……”叶韶忍不住伸手爱怜地轻揉了揉她头发,大概被她的模样和诗句都可爱到心里了。
千帆被她的绝句乐得捂着肚子笑,一边感慨,“山匪不可怕,就怕山匪有才华!五妹,你这满腹的才华横溢,淹得三哥都甘拜下风了!”
甘拜下风的岂止是千帆,文人如叶韶饱读诗书风致儒雅,粗人如我对诗词知其一难解其二,而这样的俏皮诗,也只有古灵精怪的五妹才作得出来。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配得上大人……”庄沐萱说着边向叶韶眨眼,美滋滋道。
叶韶手掩唇齿,轻咳了几声,面上染上了一层薄绯之色。千帆与我对视轻笑,有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