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顿了顿,没再继续下去。
靠在沙发上的肩背绷得锋锐,林暮冬闭了下眼睛,搭在扶手边上的右手悄然攥紧,起身走到窗前。
“会有天赋好的,带回来,我教他。”
林暮冬瞳色漆黑成一片无边的静邃,视线落在眼前的夜幕里,声音平稳:“薪火相传,不会灭的。”
任何东西都可以倾囊相授,技巧,经验,所有在赛场上无数次征伐积累的经验,一次次扣下扳机后,在靶心上留下的全部痕迹。
他什么都能教。
柴国轩声音哑得厉害:“暮冬……”
林暮冬阖上眼,垂在身侧的右手慢慢松开,食指轻勾了下。
扣下扳机的姿势。
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不下几万次——瞄准,扣发,落枪,下一次瞄准。这些早已经像吃饭喝水一样的动作几乎已经铭刻进肌肉记忆里,他勾起手指的时候,甚至能直接反应出扣下扳机时轻微的清脆扣发触感。
射击原本应当是竞技寿命最长的运动。
一年前,柴国轩还在世界杯赛场的国旗下按着他的肩膀,朗声笑着让他打到五十岁。
所有一直以来因为领队的刻意维护迟迟没来得及面对的问题,终于在世锦赛的强大压力下扑面裹下来,卷挟着他,压得人想要大口喘息。
可林暮冬依然只是平静地站着。
没有发怒,没有不甘,没有咆哮嘶吼质问——哪怕是从他受了伤、不得不退役的那天起,一直到今天,刘娴都没见过林暮冬有过任何失控的宣泄。
他只是开始变得更加严厉,无论对队员还是对自己。
如果不是他近一年来的严厉培训,现在手|枪队的成绩甚至要更堪忧得多。
没去看其他人的神色,林暮冬转回身,拿起衣服:“我出去一下。”
刘娴还想说话,被柴国轩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外头的天色已经全黑了,走廊里安安静静的,有点儿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一段一段的墙面,透落下经年的陈旧气息。
天一天比一天冷,外面的冬意已经隔着窗户透进了走廊,一出门就有鲜明的寒气袭上来,彻骨地往身体里面钻。
林暮冬靠在窗口,摸出打火机,点了支烟。
他不抽烟,只是看着那支烟慢慢在指间燃烧。烟气一缕缕地散进夜空,灰白的烟灰一点点弯下来,无以为继地坠落在窗台上,被风一吹就飘得干干净净。
林暮冬看着那支烟一点点着完,然后霍然起身。
他的脚步几乎有些不易觉察的急躁。
入夜的凉意混着淡淡烟气,翻腾流转,嚣张地追着他穿过明暗交界的走廊,在尽头的那间房间外停住,敲了两下门。
清晰的响声在过于安静的走廊里响起来,突然得足够吓人一跳。
林暮冬蹙了下眉峰,向后退开一步。
好不容易不害怕了的。
这个念头腾上脑海的时候,他几乎还没来的让自己的理智归位,等彻底回神,身体已经自动完成了全部的程序。
林暮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把最后一点烟头用力攥进掌心,转身要走,门里忽然穿出来啪嗒啪嗒的小跑声。
门被推开,半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外面很冷,叶枝还穿着单薄的小鹿睡衣,被已经很稀薄的烟气呛得轻轻咳嗽了两下,却还是灵巧地挤出了半个肩膀,拉住了转身正要走的人。
“林教练……怎么啦?”
小姑娘队眼睛弯着,声音依然轻轻的,指尖轻轻勾着他的袖口。
软得像刚剥了糖纸的奶糖。
作者有话要说: 林教练:不高兴了。q^q
#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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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帮我
林暮冬的脚步顿了顿,视线落下来。
叶枝身上穿着家居服样式的浅杏色睡衣, 长衣长裤。上衣的袖子有点儿长, 一直掩到指尖, 向上勾勒出单薄的肩膀线条, 领子间露着一点精致纤细的锁骨。
很柔软的布料,小梅花鹿的鹿角上还戳着几个白色粉色的绒毛球。
意识到自己身上带着的烟气, 林暮冬蹙了下眉,想要向后退两步, 袖口的力道却忽然变得鲜明起来。
林暮冬还没来得及回神,刚攥灭了烟头的左手已经被忽然拉高。小姑娘白皙的手掌从袖口里探出来,隔着衣服捧着他的胳膊, 力道轻缓地扒开了他没有着力的手指。
烟头当时还没灭,他没收力道,已经烫伤了。
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