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开溜。
“跑什么,皇兄?”方长弈轻而易举拽住他衣裳后襟,笑眯眯的,不疾不徐开了口:“不如这样,这花瓶的颜色皇兄全都说与臣弟听,如何?”
那个彩釉瓶本是五彩斑斓,可在方重衣眼中只是灰灰糊糊的一片。他蹙眉,不自觉眨了一下眼睛,愤恨道:“不要太过分。”
方长弈不言,定定看眼前这张和皇上一模一样的脸,目光有些游移。
没有人知道,如今皇太后,当年的锦妃,所诞下的乃是双生子。兄弟俩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亲娘都常常弄错,唯一一点区别是,弟弟天生有眼疾,无法分别任何颜色。
哥哥方长择,如今已是九五之尊,孪生弟弟方重衣则因为某些不可知的原因过继给了景临侯,作为世子来抚养。表面原因是景临侯无后,可深思起来,当年做这个决定,未必不是一种防患于未然的准备。
景临侯府对外的说法是,世子有重疾,需要静养,不适合出府。可方重衣显然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因此便常常顶着无双公子的名号在江湖上走动,只是那张脸,万万不能显露于人前。
事实上,方长弈一直怀疑,这位世子对他皇兄恐怕是怨念深重,不然好好的双胞胎兄弟,怎么取了无双公子这么个名号?毕竟一个是九五之尊,君临天下,另一个却只能藏在暗影中,没有身份,更不能堂堂正正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么多年来,方重衣从未流露过有关这方面的计较,但……恐怕并不代表心中一点芥蒂都没有。说起来,兄弟俩长相一模一样,性格却是截然不同的,皇上淡漠内敛,心事藏得极深,世子却是生性洒脱,性子和方长弈更为相合。
“本世子有自己的差事,需要同你交代么?”方重衣脸上挂着斯文的笑,嘴巴却是半点不饶人,“哎,想我还特地去了趟沈家,把未来王妃请来了,天底下有比本世子更好心的人吗?”
提到沈宁欢,方长弈更想动手了。若不是沈宁欢也来了,他是绝对不会上这条贼船,更不会顶着南客这个身份出现在这的。
“皇兄指了什么差事给你,我管不着。你爽快点,有话直说。”
“难得,总算有人能制住你。”方重衣微笑。
方长弈这么好说话,他倒真的有些意外。曾几何时,某王爷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妥协”这个词,这次只轻飘飘一句“沈宁欢来了”,居然就这么乖乖出现,可见是极在乎那位沈姑娘了。
“明白了,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就请弟妹出山。”方重衣表情愉悦,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这一声“弟妹”很顺耳,方长弈连骂都忘了。须知平日里,他是看不得这人以哥哥自居的,统共比他大不了三个月。
方重衣大手一挥勾住王爷的肩膀,几乎整个人挂了上去,低声道:“这次的事儿很简单,帮我找个人。”
“嗯?”他把这个没骨头的人从自己身上拎开,“那天被你骗到王府的姑娘?”
“这能叫骗吗?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重衣回阁楼一阵翻找,拿了本册子走出来,又抬脚勾回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下,“这绘本是她画的。此番比试,她定会参加,劳驾你根据这些画儿的风格,把人找出来,我要知道她姓甚名谁。”
那本册子封面没字,方长弈拿来随意看了眼,合上,又打开看了一眼。
“挺特别的。”
有参照,从几百幅画作中找相同的笔法并不是难事,更何况,一个十七八岁姑娘的笔风是很好认的,但这种无聊至极的事……
“你就确定她会来凑这种热闹?”
方重衣咬了口桃子,斩钉截铁地下结论:“会的,她缺钱。”
“……”
“我眼睛不行。”他吃着桃子,费解地朝那册子扫了一眼,“再说你们画画儿的,流派什么的我也不懂,她这种应该叫什么?”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方长弈把册子甩回去。
方重衣手忙脚乱接下,面带思索,自言自语喃喃道:“那……会不会是哪位大家的徒弟?”
“我所知的名家,没有哪位是这种笔风的。”方长弈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兀自离开。
“想去哪?”椅子上的人闲闲勾起腿,冷笑着喊住了他,“我劝你别到处走动,更别想去找沈宁欢,这船上可有不少朝中官员,个个都认识你,走出去想引起动乱吗?”
空气有